下午终于重新开始了拍摄。
进度是耽搁不得的。
这次事出有因,耽搁了一上午,为了不影响到之后的进度和一系列宣发,下午的工作人员都忙碌了起来。
先是要拍任渊单独的戏,之后还有一场对手戏。
先拍的是苏青水回忆中的一段戏,也是他为何杀人的经过,一切都是他为了被欺辱母亲的复仇,来到这个村子里,将恨之入骨地亲手杀掉。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
副导演在一旁发出感慨,一边小声感叹,“苏青水这个角色真是演绎的太好了。”
喻安站在一旁,衣服重新换成了陈旧的白短袖,扎起的发尾也放下来,现在看起来就像个长相扎眼,家境不太好的乖学生。
他也看着监视器里男人的独角戏。
镜头往下摇动,只拍到浴缸里的血水和一只耷拉下来的手,苏青水的手修长,握着刀,血水从指缝中流下来,滴到陈旧瓷砖上,最后滑落进下水道。
中间穿插了一段蒙太奇,镜头又切到了苏青水的脸上,给了特写。深黑的眼眸无光,皮肤在黯淡的灯光下是无机质的白,他眼尾轻颤,看向镜子。
斑驳的镜子里,男人的身形清瘦,手上全是血,苏青水唇角扯了扯,镜子中的他眼角落下眼泪,与此同时,镜头也带到了苏青水的手。
刀从手中滑落,镜子中的场景虚焦。
喻安看得入迷,他此刻深切地佩服起任渊的演技,能够轻易驾驭每种角色,仅仅是看着画面,就有种被电影中的苏青水凝视的感觉。
“卡,这条过了。”闻谦冷声道,片场的众人顿时放松下来,还不约而同沉浸在刚刚那场戏的氛围中。
“你喜欢看他的戏?”
喻安回过神,挑了下眉,才发现闻谦是在对他说话。
他眯起眼轻笑:“是啊,任老师是我很喜欢的演员。”
闻谦垂眸,修长的手从一旁摸了烟盒,随手点燃了一根:“你也不错。”
旁边还没走的副导演:……他是不是又幻听了,有生之年听到闻导主动夸人?还是池喻安这个麻烦的花瓶?
“那我就当作夸奖了,这种话希望闻导到时能再对媒体多说几句,我会很感谢。”喻安淡淡一笑,倒也毫不羞涩。
闻谦绿褐的眼眸一闪,拿烟吸了一口,侧过身吐烟雾:“一定。”
副导演:……我还是离开一下吧。
喻安走过去的时候,任渊正在洗手池前,洗着手中的道具血水,他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两个,还有些散乱。
喻安的目光下意识扫过男人的胸膛前,和下腹。
青年像是没有意识到镜面中,他能觉察到注视,那双上挑的美人眼像是带了小钩子,任渊肌肉绷紧了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水龙头被一只细白的手拧上,喻安弯了弯唇:“任老师,水要溢出来了。”
“是还没有出戏吗?”
任渊淡淡应了一声,顺手拿过一旁的毛巾将手擦干净:“还好。”
他的目光落在搭在水龙头上那只手,与他不同,这只手小一点,更加纤细瓷白,不带一个茧子,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沾了水都像是亵渎。
喻安手指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说:“待会是我的单场戏,任老师不再给我提点一下吗?”
他抬眸对上那双深眸,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白皙的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趁着对方不备,便已经滑进十指之间,变成了相扣的动作。
狭小的浴室半掩着门,门外便是忙碌的工作人员,传来搬运器材的声音。
头顶做旧的白炽灯闪烁,将貌美的青年照的如同勾人的鬼魅,夺人心魄的漂亮,手心也是如此的凉。
“任老师好像喜欢看我的手,你帮我指点演技,我可以用手……帮任老师回报些别的。”
吐息轻软缠绵,不知不觉,任渊发现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个狭窄的水池了。
脑海中的危险信号在瞬间敲响,冰凉的水滴从指尖滑落,仿佛也带上了炙热的温度,一点点变得粘稠。
手心紧贴着的皮肤触感温润,却又滚烫无比,任渊目视着镜中,青年昳丽的脸甚至没有任何引诱的表情,清冷的声线却宛如勾人一般。
他差点就忘了,面前的人本性是危险的。
“池哥——”
门被推开,任渊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青年却已经干脆利落地将手抽了回来。
细白的手指撑在水池上,他神态自然,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怎么了?”喻安心情很好地挑了下眉。
来叫人的商景不由得脸红:“哥,闻导叫你,到你的戏份了。”
“嗯,来了。”
任渊站在原地,手上的水已经干了,却仿佛还带着青年手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