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渊快步走到他身边,眼睛直视着他,小心地从喻安手里拿下那个破碎的酒瓶,沉声说:“我来带你回家。”
喻安被任渊直接抱进了怀里,离开的时候,他深深看了一眼司麒:“司先生,强迫他人是犯法的,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司麒没有拦他们,而是用一种平静,却像是陷入思考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相拥的两个人影彻底消失。
夜色安静,车内。
喻安正要系上安全带的时候,任渊就沉默地拿起了一端,俯身过去帮他系上,沉默在黑暗中发酵。
他刚要说话,就被任渊紧紧抱住了,手臂绕过他的腰间,一点点将力度收紧,将他困在座椅之间。
“你生气了?”喻安垂下眼,顺从地将下巴搁在任渊肩上,蹭了两下。
他觉察到任渊的周身那种低沉下来的气息,一点点将他包裹住,但喻安不知道任渊到底在想什么。
喻安:【111,你们系统商店有这种可以看到他人情绪的工具吗?】
系统:【没有哎,要不你哄一下狗勾?】
喻安:……
“还好吗?”任渊尽量平静地问出这句话,抱着喻安的手臂却逐渐用力,他的确在生气,因为他把今晚的事情归结为自己的疏忽。
如果他能警惕一点,就不会让喻安置身于危险中了。
喻安眼睫一垂,又用下巴蹭了蹭任渊的肩头,故意委屈地开口:“我没事,可是伤口好疼,你要补偿我。”
十足的娇气。
“带我去你家包扎吧。”
车内只亮着昏黄的小灯,轻软的声音像是一种催促,任渊的指尖僵硬了一下,火花从神经末梢一直烧到心脏。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本想骗一只小孔雀回家,但是小孔雀昂着漂亮的羽冠,主动跟你走了。
-
喻安坐在沙发上,随着任渊的动作微抬起下巴,伤口是在下巴侧面一点,有一道被划出来的血痕,这会儿已经凝血了,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桌子上放着碘伏和棉签,任渊看着那处伤口,黑沉的眼眸情绪不明。
“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处理伤口了。”喻安垂下眼,碘伏的刺痛感让他蹙了蹙眉,看到任渊的表情时,却发现对方比他还要严肃。
系统:【看来我们的大影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啧啧啧】
喻安用小脑袋瓜想了想:【要哄?】
“痛。”
喻安抬手碰上任渊的手,轻声惊呼,语气还有点委屈,漂亮狭长的眼睛也垂下来,像是真的很痛。
任渊动作一顿,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碰了一下伤口,又问:“这样呢?”
低气压的气场散了一点。
喻安往前坐了一点,两个人本就靠近的距离又缩短了一点。
“你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我看到了那些黑料,想去找你。”任渊语气低沉,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在为伤口涂抹好碘伏后,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说完,他是想去安抚他,帮他解决这一切。
黑料。
喻安差一点就忘了,现在网上正是他铺天盖地的黑料,他刚想摸起旁边的手机看一眼,就被任渊摁住了手腕。
“别看了,没有必要。”任渊感受到指腹的温度,“我会帮你处理,会好的。”
喻安沉默了一下,随即弯起一个笑,贴上任渊的额头:“任老师真好,那么这么好的任老师,不会拒绝我留宿一晚吧?”
任渊喉结滚动两下,应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
但他清楚自己可能没有喻安喜欢的他那么好,他也是有两面性的,不只是表面的淡漠体面,他也有深藏的占有欲和阴暗面。
也许是他无欲无求太久,才会在碰到喻安的那刻迸发。黑灰色的世界被强行泼墨上色彩,他从觉得那些颜色刺眼,到现在觉得美丽,以至于想要更多。
“那我先去洗澡。”喻安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明显,也很漂亮。
任渊的目光没有移开,只是说:“记得避开伤口,浴室在左边,里面有新的浴巾。”
在浴室传来一声反锁声之后,任渊才沉沉移开目光,手臂撑在膝盖上,冷白的手遮住了眼睛,却还是能听到水声。
那天在旅馆小浴室的片段浮现在他眼前,喻安,全部都是喻安。
靠在他怀里的低声呜咽,那截细瘦而柔韧的腰,翻起波浪般起伏的线条,他完全掌控喻安,又被喻安掌控。
心中炙热的情绪翻涌,如同猛兽想要冲破牢笼。他坐在那里,手遮住眼,体面的模样却近乎狼狈。
越是靠近,越是想要更多,越是了解,越是想要将那只漂亮轻盈的凤尾蝶抓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