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凶手暗杀极风阁的人,定然是对阁内成员又一定了解,且依照行凶手法、龙蛊这些信息,或许我们不应该把惠必刚排除在外。”
范无救道:“如果不排除惠必刚,那他暗杀极风阁的人又有什么动机呢?”
动机......南山道:“依照现在朝廷的局势,除却圣上,便是钦天监与三王府,若是童谣中把圣上比作了那只生了病的大兔子,那这五兔子大抵就是钦天监,而十兔子便是三王府了。”
谢必安没想明白,又问道:“这是为何?”
南山道:“有一线索没与你们说,这极风阁其实是三王府打造的,所以这次的凶杀案或许涉及到了朝廷党争,既然被害的一方是三王府,这钦天监便有极大的嫌疑。”
“而让惠必刚杀自己人的动机,要么就是他倒戈相向,要么就是被人利用了。”
“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捋清楚,到底是惠必刚,还是模仿杀人,我们需得找出有力的证据排查,案子才能进行下去。”
说到这,南山敛神,道:“今日已晚,先休息,明日再说。”
谢必安点点头,相信南山自有主张,他便转身去收拾休息的屋子了。
薛若雪本来还想拉着南山叙旧,奈何身子不争气,只能回了养魂瓶里养着了。
南山寻了范无救吩咐道:“差人查一查薛若雪。”
范无救疑道:“大人不信她?”
南山闭眼揉了揉眉心,道:“人心难辨,不得不妨。”
她方才一番言语听上去没什么不妥,其实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以此来掩饰或者躲过他的问题。
况且他当年找了她这么久,这回儿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实在蹊跷,就算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妹妹,可人心会变,更不要说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第二天,京城光德坊的一间宅院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大理寺派了衙差前去调查,死者名唤胡欣,年约三十有余,丈夫在一年前进山做工遭到了塌方,意外身亡,留下胡欣与夫家妹妹相依为命。
胡欣开了个豆腐店维持生计,一周前小姑子出城去选材料,今天才回来,回来后发现胡欣在屋内挂了白绫上吊自杀了。
小姑子叫陆宝娟,年芳二八,长得清清秀秀,就是身子单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此刻正拉着衙差哭诉。
“大人,我嫂子不可能会自杀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陆宝娟临走前,胡欣还在热情替他张罗夫家,看上了东市秀才的儿子,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她回来替她议亲,诸事未了,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衙差也是满脸的凝重,安抚道:“陆姑娘放心,我们会彻查此事的。”
来之前三王爷就吩咐过了,胡欣此人身份特殊,要特别重视这件事情,衙差招了附近邻居问话。
据邻居描述,一周前就未见到胡欣出摊,他们都以为陆家娘子与小姑子一起外出了,而且在一周前的几个晚上,邻居称夜夜能听到小孩子唱歌,唱的是一首“大秃子”!
如此说来,胡欣可能在一周前就已身亡,衙差不敢大意,吩咐人将尸身带回了衙门勘验。
此事一经发酵,大秃子童谣一日之间便从东市传到了西市,城郊平宁县有人听闻,瞬间就将两起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京城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更有懂童谣故事的苗疆人出来一波添油加醋,于是乎,大秃子童谣越传越离谱,待传到圣上耳中时,已经不知道是哪个版本了。
只听说龙颜大怒,大理寺被指派彻查此事!
“大人,这一品居有哪里不对吗?”
留香茶馆二楼包间内,茶香袅袅,氤氲缭绕。
谢必安替南山斟了杯茶,看他瞧着对面巷尾的一品居已经一盏茶功夫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山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青瓷花纹,茶馆外的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巷尾是被藤蔓爬满匾额的一品居,此时正是生意红火之时,伙计在门口殷勤的迎接着客人。
他吹了吹茶间热气,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凶手在全上锁的房间,是怎么逃脱的。”
谢必安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属下也觉得奇怪,十七姑娘早晨回来时,房间里还有人回应了,可柴兄弟却是在前夜亥时就已身故。”
“那声音如果是凶手的,那他又是怎么在无人发觉下离开的呢?”
南山放下茶杯,道:“你还记得当时跟着信鸽到了一品居,却发现薛刚不见了吗?”
谢必安点点头,他讶道:“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南山眸子深了深,道:“我们一直把凶手当作了凡人,可若他不是凡人,想要隐去身形,不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