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之无法触碰那人,他所见之色只有黑白也抵不住对少年泛起的心疼,少年缩成一团,身体因疼痛而颤抖着。
直到最后少年放下尊严,拖着残败身体如同行尸走肉般与老乞丐一同乞讨时,温淮之想,曾经的姜家小少爷在那一刻,彻底死亡。
所有的皮肉之伤、鲜血淋漓都算不上痛,只有那看不见却最早已沁入骨髓的破碎尊严在寂静的黑夜里一次又一次地发作、折磨、窒息。
细碎的哽咽、痛苦的经历、鲜艳的血色一次次如狂风般席卷角落的少年,前路是无尽的黑暗,少年依旧前行。
直至他看见少年被母族找回,那人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真诚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消散。
“乘风哥哥……死了。”少年沉默良久,他应该能想到的,“舅舅,你说我还能再修炼吗?”
“母族虽比不得姜家强盛,但舅舅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一晚,少年放声哭出,哽咽的语言揉碎在喉间,温淮之陪了少年一夜,守了他一夜。
少年在那夜后,仿佛又变回曾经意气风发张扬肆意的小少爷,他配合所有能让他再次修炼的方法,一点一丝地感受着自己血肉灵力重组融合的痛苦。
过程缓慢、撕裂、疼痛,直至少年再次使用灵力的惊喜,那是无法言喻的情绪占满温淮之的心理。
少年依旧是那位少年,全黑的眼眸已经被白色丝绸盖住,他修炼刻苦不眠不休。
温淮之却觉得少年身上背负着看不见的枷锁,那些禁锢缓慢地索取着,碾压着,鲜血淋漓疼痛不堪也无法宣泄。
直至少年疯魔达成协议获取了更强大的力量,看见他亲手屠灭了姜家全族。
第55章 那师尊可要好好疼我
姜家残尸遍野,鲜血淋漓,断壁残垣之上尸体碎成几截,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那些妖魔嘴里叼着残肉碎血正吭哧吭哧吃得正香。
踏入大厅,血迹斑驳,血雾弥漫,腥臭刺鼻,惨厉的哭喊声如厉鬼,临死前狰狞的模样令人汗毛倒竖。
少年玉冠束发,着一身白衣,银丝镶边,翠竹暗绣,他好整以暇坐在主位上,白色丝绸蒙住眼睛,矜贵之态,华贵之色,与此处格格不入。
现在的少年就如索命的阎王一般,浑身绕着黑红魔气,抬手之间,魔气已经渗出。
“姜年,你居然献祭妖魔,你疯了,真是疯了!姜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疯子!”渡劫期的长老在强大妖魔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咒骂上座的人。
“五年时间你就与妖魔为伍,为祸姜家屠灭全族,你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高高在上的人早已经掉入深渊,少年微微侧头,终于动了。
“你也知道啊,那你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少年来到长老面前,明明看不见,却无端让长老渗出一身冷汗。
“他们在秘境中丧命,这是全族都知道的事情。”长老故作镇定,声音都大了几分。
少年的装扮是那么的神性,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残忍的血腥,看着长老毫无忏悔之意,少年兀的笑了。
“是吗?”少年语锋一转换了话题,“长老,那朵雪莲,用得可好?”
“你算计我!”长老忽然醒悟,“你同那老不死的一起算计我!”
“长老,万年雪莲换当年的真相,值还是不值?是你做出的决定,我为父母报仇,是因也是果。”
“只是长老,用老祖宗寿寝正终的事情来做套,实属不该,老祖宗看着你呢。”少年幽幽一笑,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呵,你既然知道真相,当初回姜家又是为何?”长老全身上下几乎看不见一寸好肉,那些妖魔啃噬的血肉此刻还在深深散发着魔气,一点一点侵蚀着。
“证据。”
“不过在我眼睛瞎掉的那一刻,我发现证据似乎对你们没有用呢。”
“好好享受妖魔的盛宴吧,哦对,这只是针对你们嫡系一脉的盛宴呢。”少年微微一笑,抬脚走出正厅。
“姜年,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你就应该同你父母一起死在秘境里!要不是有人护你,你哪里来的今天!”
“所以,我更应该报仇了,不是吗?”少年笑着,看着那些四处逃散的嫡系一脉,笑得更加肆意。
却被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裤脚,姜年低头看去,是二少爷,那只手白骨血肉各一半,惨不忍睹。
“小少爷小少爷,我错了,姜家待你不薄,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们同为一脉,你不能如此狠心啊。”
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痉挛颤抖,血腥味扑鼻。
“姜黎,若你没有抢夺那丹药,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可现在的你没资格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