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姜年乖巧的点头答应，顾十三才放心下来，他知道小师弟有分寸，这才和小十四离去。
“走吧，喝酒去。”荀鹤跳下台阶和姜年并排，他俯身在姜年耳边调笑说道：“年年还是这么容易心软。”
‘唰——’一道术法从荀鹤脸颊飞身而过。
“你最好是请我喝酒。”姜年冷声道。
“那是自然，不仅喝酒，我还想和年年好好讨论一番人生。”荀鹤自觉抱上那两坛子桃花酒，往前带路。
姜年在团队赛中风格明显，画符带有着以前独特的意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
茂密的枝叶挡住光亮，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虫鸣鸟叫在此刻也安静下来，荀鹤不知哪里寻了两个大碗，他掀开酒盖子哗哗倒酒。
“这处地方是方儒长老住处最为隐秘的地方，一般人可进不来，刚好给我俩腾地方，嗯？”荀鹤挑挑眉，端起一碗酒就喝。
“我记得你还在禁足吧，五百遍门规抄完了？”姜年斜睨了荀鹤一眼，端起眼前的酒碗轻抿一口。
和记忆中的一样，桃花香浓郁，喝起来清凉中带着一丝入喉的辛辣，与外间的桃花酒不同，自带一番风味。
“这不是急着见年年吗？”荀鹤轻笑一声，回应着姜年的打趣。
“这个称呼也是你能叫的吗？”姜年双目微眯，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泛着拒人千里的冷调。
“秦郇师。”他一字一句喊出对面那人的名字，凛冽的声音显得那么陌生。
“五百年前能，五百年后自然也能。”秦郇师缓缓抬起眼皮，他的眸色黯淡，像是洒了一层灰，端着酒碗的手慢慢放下。
他没有错过姜年眼中的情绪，也知晓对方此刻的心情，他低笑一声问：“年年觉得我酿的桃花酒怎么样？与五百年那次的桃花酒相比，如何？”
姜年皱皱眉，显然不想搭话，他冷眼看着秦郇师。秦郇师笑笑也不在意，为自己倒满一碗酒继续说道。
“我此生只酿过两次桃花酒，却是第一次请你喝。”
“……什么意思？”姜年端酒的动作一顿，他的呼吸有些乱。
“五百年前你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丹臣骗取小童拿了我的禁牌约你见面，那时的我根本不在神界。”
“丹臣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年不理解，丹臣算得上是他们在神界唯一的朋友，也是第一个不怕他们的人，姜年想不通那人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知……”秦郇师摇摇头，当时的神界被攻破，他是在逼退敌人时得知的消息，慌忙回到洞府时，姜年灵魂已经堕入六界。
据小童说，丹臣最后自刎而亡，连一丝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留下。
“后来神界陨落，相信你也都知道了。”秦郇师再次喝了碗酒，积攒心中多年的解释在此刻得到诉说，他心里畅快。
“那你后来是怎么找到我的？”姜年有太多问题想问，也有太多问题想说，“这具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准确来说，我只是集齐了你的魂魄，你的这具身体是我用半个神格为你重塑的，用得可还行？”
第49章 掌门，我弃权
神界陨落致使众神力量消减，最终也陨落在那次神魔大战里，秦郇师早已下界，为了找寻姜年直接祭出半个神格。
秦郇师风轻云淡地说出，他一直不敢确定的就是这具壳子里装的是否是完整的灵魂，如今一看，身体与他魂魄融合得好。
“……痛吗？”姜年望着他，眸子如浸了水的星子，在此刻倒显得多情悲伤起来。
嘴里留香醉人的桃花酒已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带上一丝甘.苦缓慢流入心窝，让人忽视不掉。
原来他以为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以为的，这人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搜寻他的魂魄。
“五百年前的事了，早忘了。”秦郇师晃了晃酒碗，“甚少见你情绪外露得这么厉害，看来这三月你过得是开心的。”
秦郇师喝了一口酒，垂下眼睫，将喉间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没有了情根的年年却比拥有情根时更像活着的人一般生动，而不是精致的人偶。
那么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来！喝酒！喝完这两坛你还是你的小师弟，我也还是我的荀鹤。”秦郇师欣然一笑，端起酒杯就要和姜年碰杯。
“秦郇师。”姜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眼眸里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丹臣可还有留下来的东西。”
秦郇师端着的酒碗一滞，他半抬着眸子看姜年，对方清冷的神色告诉他，他不可能成为小师弟，他也不可能成为荀鹤。
姜年仿佛回到神界的样子，一举一动带着清远疏淡，秦郇师恍惚一瞬，原来年年还是那个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