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心软。”姜年嘴硬道。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他来魔域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并不是特意来为司渊疗伤的。
“大人的意思我们都明白的。”
辛二娘收敛了之前所用的全部语气,这一次倒是温和而平静的为姜年斟上一杯茶。
结界消失,司渊缓缓睁开眼,他第一反应便知晓有人为他疗伤,且这人就是姜年。
旁人不会再有这么浓厚而纯正的力量。
司渊转头,便看见下面三人交谈甚欢的模样。
“姜年。”司渊哑着声音唤了句,终于将三人目光夺回。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度北‘蹭’的一声站起来,接着就向司渊走去。
当初司渊提出要献祭自己的生命时,他和辛二娘是双双拒绝的,可架不住司渊武力值逼压,最后还是陪着他演了那样一番戏给姜年看,最后不仅没有完成,司渊也身受重伤,他和辛二娘这段日子可着实难熬。
“无事,他什么时候来的?”司渊摆摆手,绕过度北的搀扶问道。
“这么不欢迎我啊。”
姜年歪头勾了抹笑,司渊的力量充沛,看来不枉他用了一颗赤珠的力量救他。
司渊看着姜年,那双眸子漆黑,唇线拉直,嗫喏半晌才道:“你来魔域,温淮之可知道?”
“他去无极天穹海了。”姜年简而言之,还是度北为司渊解释道,他才明白。
“你来魔域不是来救我的吧。”
司渊眸光闪烁,视线上似乎是看着姜年的,但姜年知道,这人并未看他,甚至在透过他的样子,他眼眸中在怀念另一个人。
姜年挑眉,他可不认为自己长得像谁。
“你在透过我,怀念谁?”姜年问。
度北和辛二娘双双瞪大眼睛,他们听到了什么?
“咳咳,你是不是看错了。”度北握拳道,这个消息不亚于他当初知道自己的师傅是秦郇师。
“司渊。”姜年再一次喊到他的名字。
“是你,准确来说是五百年前第一次获得魔骨的你。”司渊的语气冷静得可怕,他直视姜年道。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为何知晓曾经你使用过的献祭阵法吗?”
“因为我一直想追随的都是你,也只有你。”
司渊一字一顿道,见姜年越来越迷茫怀疑的眼神,他自嘲开口。
“也许大人早就忘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你救赎了我的生命,给了我第二次新生。”
司渊似乎陷入回忆般,他描述起当年场景来。
曾经的魔域用刀光血影来说都不为过,前任魔王嗜血狂暴,不仅修仙界对他恨之入骨,连同魔域的子民也都恨不得噬之肉吞其血,若非血脉的压制,他早已经异位。
幼时的度北因为天赋极高,年纪小小的他已经住进了魔宫,待他进入魔宫时他才知道,几乎魔域当中所有有天赋的小孩都被抓进了魔宫,因为魔王要用他们的血肉练功,早已经嗜血成性的魔头又哪里会有人来阻止呢。
他们这些幼童难逃一死,直至那日,司渊被魔王,选中,就在他以为丧命之时,古老而繁杂的献祭阵法开启。
少年玉冠束发,银丝镶的白衣上面血迹明显,零碎的血迹在蒙眼的白色丝绸上晕开,以矜贵之态,华贵之色踏入魔域。
他唱着神秘复杂的歌谣,以自身血肉天赋为祭,魔王打开了那扇门,贪婪而血腥的吞噬着外面所有的修仙人,他也因此逃过一劫。
少年的天赋极高,纵使深处魔域,魔气侵体,可他眉心那抹金色印记终日不灭,司渊是后面听人说,他是修仙界当中最有可能成神的人,如今却成了魔。
司渊只觉得少年与魔域格格不入,初入魔域的风华绝代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可少年被魔王豢养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听说,是因为魔王想要他的天赋以及最为纯洁的灵魂。
那样的人,他还有纯洁的灵魂吗?
司渊不懂。
但魔域自从有了少年的存在,他们这些幼童便不再是魔王所需要的血肉力量,他生活在宫殿最偏僻处,本以为此生就这样过去,没想到因为少年的到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还记得那一日,整个魔域动荡,魔宫的力量浓郁、消减、重合,整整三日不曾间断,少年以一己之力,屠戮了前任魔王,吞噬了魔骨成为新一任魔王。
少年继位,第一件事情便是放了魔宫中所有稚子,第二件事情便是平了魔域所有的阶级地位。
至此,魔域迎来了新的王,可好景不长,那位少年就此失踪,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也无人敢在魔域讨论这件事。
司渊说得缓慢,很多地方都已经一笔带过,可度北他们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沉重,其中最有感触当属姜年,他不曾想过因为自己的举动会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