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深深看得痴迷,半跪榻上虔诚而真挚,半撑在窗台上,修长玉色的脖颈处点出星星红梅,少年毫无知觉,伸出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想伸出去接那飘沉的雨丝,却忘了外面连着一片走廊,哪里接得到。
里衣单薄,下一刻便被来人披上了披风,姜年回神,侧头望去是温淮之,旁边托盘上还端来一碗吃食。
“师尊。”姜年轻轻唤道,许久不曾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温淮之见状为少年盛满一杯温热茶水喂他,“喝一点,润润嗓子。”
姜年也不矫情,就着温淮之的手喝下,不多时就已经见了底,见温淮之还要为他盛第二杯,姜年抓住他离去的手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想再喝。
姜年状态好得多,脸色红润,温淮之想起少年一直担忧的事,他开口问:“年年可感觉身体有异样?”
温淮之问得认真,神情一点也不作假,似乎真的将少年的魔脉废掉。他不知道少年会不会相信,但他得知道,他必须要相信。
“并无。”姜年抿抿唇,抬着一双盛满期翼的眼眸看向温淮之,他的语气孱孱,“师尊真的将魔脉废掉了吗?”
姜年问得小心,一双手无意识地拉扯住温淮之的衣袖,仿佛这人是他唯一的依靠。
“是,年年不必担心,以后不会有人知晓这件事。”温淮之回握住姜年,大手包围,给了姜年无尽的安全感。
他如何不知道年年在担忧什么。
作为他的左沧青城派的弟子却拥有一身魔脉,不论他是否伤害过人,他拥有的这身魔脉,已经让人先入为主的意思到,他是魔。
似乎不管你争辩与否,已经被世人认定,即使在此之前做过千千万万的好事,只因为这一层身份,足以让怀中的少年重堕深渊。
“师尊。”姜年软了身子,窝在温淮之怀里,汲取他怀中的无尽温暖,他闭了眼,消化着温淮之言语中所带来的意义。
不论魔脉是否废除,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就算以后被识破,温淮之也早已知晓,而不会得一个隐藏包庇的罪名。
他也能留在温淮之身边,期间再无隐患能威胁到他。
“年年,别睡,起来把汤药喝了。”温淮之拂过姜年的脸颊,指尖停留在脖颈处,那里红色依旧鲜艳不曾褪下。
其实那红色他动动手指就能将颜色褪色,可他兀的藏了私心,他暗了眸子,这是他自己亲自留下的痕迹,听澜的痕迹早已经被他一一覆盖。
“师尊准备的什么汤药?”少年开口,将温淮之思绪拉回,他端起那碗汤药,为少年解释道。
“这是天心莲,万月花熬制而成的,里面蕴藏大量灵力,对你恢复身体有益。”
也能压制体内的魔脉。
温淮之拿着小勺,正打算喂怀中的少年,姜年起了身,双手接过,“师尊让我来吧。”
温淮之轻轻嗯了声,少年的双手在瓷玉碗的印衬下,显得更为白皙,汤药满满一碗,此时是温热的,入口正好,姜年一口一口吞下。
长长的眉睫颤动,汤药微苦,划过喉心带来一阵温润的灵力滋养,药效发挥得如此之快。
可汤药中显然不止天心莲,万月花两味药材,更多的他已经分辨不出,但他知道,这碗汤药不单单只是恢复身体灵力那般简单。
喝完最后一口,温淮之主动的接过空碗,不知哪里来的锦帕为他擦拭残留的嘴角痕迹。
熟悉的感觉,在他昏迷中,似乎也有人为他擦去嘴角痕迹。
“师尊,我昏睡了几日?”
姜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汤药的作用下,他已经感受不到冷,可他拢披风的动作,让温淮之掐了法决,那扇半开的窗户坠了下来,合得严实。
“三日有余。”
“那柳师叔的毒可有解?海神蝶有用吗?”兀的想起带回来的海神蝶,姜年问道,看见温淮之迟疑的神色,姜年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来是了,辛二娘的毒不单单是这般简单。
果然,温淮之摇摇头,他神色温柔的抚上了姜年的头,颇为怜惜的顺了顺他的发丝。
“年年,柳絮中的毒,海神蝶无解。”见姜年脸色黯淡下去,温淮之怕他多想,将此事怪在自己身上,又连连说道:“此事你已经尽力,不要多想,怪不得你。”
姜年轻轻嗯了一声,“那柳师叔的毒,不解了吗?”
他不认为青城派会放任柳絮不管,突然脑中闪现出白青的脸,他试探开口,“师尊可曾想过用鲛人解毒?”
“折心今日来找过我……”温淮之简单讲起折心到来的事情。
——师兄,我记得你说过,你小徒弟有一条鲛人,用那鲛人来给小师妹解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