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我脑袋干嘛?!”
西里厄斯:“……胳膊酸。”
“熬夜疲劳驾驶,有点抽筋。”
副官凯莱布回头刚好望见这一幕,习惯性板着的那张脸已经木了,心底只蹦出俩字——栽了,他们家殿下到原始星以来只进修了潜伏课,睁眼说瞎话的技术也越来越娴熟了。
装的他差点就相信了。
天空之上,高饱和度的橘红色光芒像一道利刃,横贯东西,沟壑似的劈开了整个黑沉沉的苍穹,像是在无边压抑里硬生生撕开了一道通往光明的隧道。
西里厄斯看着看着,忽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贴近小巡护员的耳侧,吹了口气:“桉桉,原始星磁场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
“你,想不想尝试驾驶下阿瑞斯?”
这,这是我可以开的吗?
荀桉没注意到他称呼里的亲昵,反而露出诧异的表情,想到刚才危急关头西里厄斯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咽了下口水,犹豫:“可我没接触过——”
“来。”阿瑞斯仿佛能预判似的,先一步打开了舱门,西里厄斯抬起手臂,侧身做出邀请的姿势,“欢迎试驾。”
荀桉捏了下手指,摇头拒绝,他再一无所知,也大概猜得出机甲在帝国军人心中的分量,那是不亚于生命的存在。
这么重要的东西,无缘无故怎么能随意邀请陌生人进入?
何况他刚才,已经坐了西里厄斯的副驾驶,还扒了他的舷窗,再没脸没皮地占便宜……多唐突啊……
他习惯性地咬着下唇,也觉得自己担不起西里厄斯毫无芥蒂交付的这份信任。
“你不进来,阿瑞斯会难过的。”西里厄斯看出了荀桉的踌躇,称述事实般平静道。
荀桉面露疑惑:“机械战甲为什么会难过?”
西里厄斯眨了下眼:“因为它是全星际唯一的生物战甲,甚至有一颗与我精神力相连的心脏。”
呃……听不太懂。
可西里厄斯手一抬,他就下意识地把手递了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攥紧了。
西里厄斯反握住青年的手,嘴角勾起,把他带到操作台前,按在了驾驶位上,耐心解释:“阿瑞斯属于尖端生物机械,这是它和其他战甲最不同的一点,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自主生命,却有生命反射。”
“可明明帝国明令禁止生物机械工程研究!”荀桉想起曾经读过一次的帝国法,“那阿瑞斯——”
“它是我从基因实验室带出来的产物。”西里厄斯启动了一个按钮,繁复的操纵台迅速折叠上升,底部坦露出一个巨大的倒锥形豁口,阴丹蓝色的光芒正从最深处映射而出。
荀桉被惊得瞪大圆眼,不自觉地凑到跟前,而那幽蓝色光芒似乎也感应到了似的,跳动着,燃烧着,火焰一般勃然蓬发。
荀桉从未见过这样的物质,猜测它可能是一种放射金属,却见西里厄斯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纠正:“这就是它的心脏,是阿瑞斯动力的源泉,也是曾经的基因实验室引以为傲的,最伟大的发明。”
“但如今看来,他们显然没有考虑到原始星这类特殊星球,特殊磁场对它的制约,比一般的军舰还要强烈。”
“基因实验室又是干嘛的?”荀桉歪着头,有点被绕糊涂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某恐龙后代黄腹角雉,西里厄斯就怀疑它是基因实验室造出的产物。
这基因实验室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西里厄斯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温和不复存在,寒声道:“明面上研究皇室遗传基因病,背地里进行活体实验,五年前我曾违背陛下的命令,带兵剿灭,后被流放星际战场了很久。”
“至于最后一任实验室所长,是文森特陛下的皇妃。”
“而二皇子雅各布,正是这位皇妃的子嗣。”
擦,狗血,荀桉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得直不起腰,心道怪不得雅各布费了老大的劲要刺杀西里厄斯,这里头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忽的想起情急下丢给西里厄斯的通讯器,脸色一白,张了张嘴,结巴道:“我,之前给你的那,那只通讯器,还在……”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掏了出来,当着荀桉的面晃了两下:“震过两下,但我没接。”
荀桉夺也似的抢了过来,藏在身后:“别接!”
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含糊搪塞:“……涉及个人隐私,保密。”
西里厄斯似乎并没有在意,转身不知按了哪处,阿瑞斯隐蔽的心脏腔室被轰的关闭,布满仪表按键的操纵台重新衔接地面。
“之前温泉泡一半把你叫走的那位?”
荀桉眨了眨眼,手藏在身后绞来绞去,意图萌混过关:“嗯……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