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桉很棒。”
荀桉又蹲了下来,凑近泥缸,脸颊的软肉都快贴了上去:“我能感受到,它们在非常努力地生长。”
西里厄斯也把手掌贴了上去:“任何生物都有求生的本能。”
荀桉昂起脸:“……你就不能学学我夸它们两句?”
西里厄斯挑挑眉:“能让我夸奖的只有你。”
“全星际的唯一。”
“……”荀桉默默地把头扭了回去,“西里厄斯,你是不是拜读了古地球的土味情话文学。”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歪了下头,大大的问号依次浮现:“那是什么?”
“……没什么,看来你已经到达无师自通的境地了。”荀桉压低声音嘟囔,用指腹轻轻按压着种子的娇嫩新芽,“走着瞧吧,稻子麦子野菜水果,开花的不长叶的,长叶的不结果的……它们以后一定将会成为你们全帝国的主食。”
“希望,希望你造吗,难以想象,你长这么大竟然全靠营养剂,那玩意儿真的不会造成生长期儿童营养不良,并引发厌食症和抑郁症吗?”
“帝国都这么强大了,难得就从没想过替民众改善改善口粮?奇奇怪怪……”
听着青年一个人嘀嘀咕咕,西里厄斯脸上不由地露出淡笑:“把帝国民众从难喝的营养剂里解救出来就指望我们桉桉了,我也保证不会让它们成为价格高昂的平替品。”
“好。”荀桉逗猫似的贴了贴绿芽,又被头顶柔柔落下的暖光温暖到,眯眼打了个哈欠。
他为了照顾这些种子,让它们起死回生,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虽然事态发展向好,种子也从奄奄一息的状态救回来了,可毕竟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难保一个不适应就重新蔫吧了。
他本来都做好再苦熬一夜挑战人类极限的打算了,可现在西里厄斯一出现,那条紧绷的神经就倏然放松下来,感觉自己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有点不受控制。
忽的他的肩膀被人往后轻轻一掰,他顺势昂脸,迷迷糊糊看见了西里厄斯低俯下来,那双黑洞洞犹如宇宙的眼睛,像在里面点燃了火把,温暖无限。
“干嘛呀,要摔倒了。”荀桉嘟囔着去拍肩膀上的手。
可西里厄斯非但没有撤回,反而加大力道,把人从后背揽进了怀里,下颌正好贴着荀桉前额,毛绒绒的小卷毛软垫似的夹在中间,蹭的人又痒又心猿意马。
“不舒服,松开。”
西里厄斯换了个姿势,手腕穿过荀桉腋下把人搂住,往边上歪的脑袋也正好枕在他提前顺平的军衔上,顺便遮住了胸口撒迦利亚皇室的标识。
西里厄斯抱了个满怀,而荀桉很不情愿地挣扎着:“放我下去,我还能肝!”
“不许。”西里厄斯抓住青年乱动的手脚,像对待闹觉的小孩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再简短的命令也没有什么约束力,“你该回去休息了,帝国的小英雄。”
荀桉迷迷瞪瞪,可脑子里还有一股执念:“不行,再英雄也带下地干活,相信我,我有来自农业大国的基因优势!”
西里厄斯哑然失笑:“怎么还开始自我推销了?”
荀桉鼓着脸颊,非常在意西里厄斯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执着自证,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神农后裔炎黄子孙,上数祖宗十八代,不是带领农民的皇帝就是沦为皇帝的农民,懂吗你?!”
眼看着荀桉就要挣扎着起来辩论,西里厄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安抚:“桉桉的血统很高贵,我早就知道。”
“不是血统!”青年一下子精神起来,突袭的睡意全无,瞪圆了眼睛望着西里厄斯,莫名有种今晚势必要找他讨个说法,不达成统一战线绝不松口的决绝,“你们这些唯血统论的西方人,知不知道在我们华国只有动物才讲究血统?!”
“我不是嘲讽人与动物间地位不平等,你不要混淆概念,我只是说,人与人之间凭借血统判断高低就是犯蠢!”
西里厄斯配合地举手投降:“我错了,说错话了,对不起。”
“……”这是道歉的问题吗?
荀桉气鼓鼓地瞪着西里厄斯,活像只又噘嘴又膨胀小的河豚:“为什么这么快道歉?你在敷衍我。”
这次轮到西里厄斯无语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无声看戏的种子们,和荀桉待时间久了,强横的精神力似乎能成为一种连接的媒介,他也能感受到古生物的情绪。
当然,得它们特别激动的时候,比如现在——
“桉桉,我可以向你的种子发誓。”
荀桉嘴撅得更高了,翘得好像能挂水壶:“不要,万一你把它们咒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