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跟司机交流完地点的陈茵转过身就发现申铠扬和夏思怡都不见了,不远处只有一辆熟悉的跑车以及跑车驾驶座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前男友。
其实话没说完整。
跟夏思怡所叙述的所有话都有所保留。
故事不是停留在从live house回到家门口的那个拥抱。
而是得再往后移,就比如说好再也不见面的他们愚蠢到忘记了现实因素,大学就算再大,也总有碰面的概率,还有恋爱时完全没给彼此留退路的重叠交友圈,导致之后见面频率甚至比两人恋爱时期还要更频繁一些。
有时候是在换教室的路上,有时候是在出去吃饭的路上,两边朋友都变成了朋友,遇见不可能不打招呼,那边一声好巧,这边一句吃了没,最后的结果就是陈茵和游淮违背硬币的决策一次又一次见面。
他们摆出的无所谓的态度和为了不让朋友尴尬的礼貌交谈,被周围朋友认为是哪怕分手也还是朋友的信号,所以说人是真的不能太善解人意,不然最终为难的都是自己。
只是分手的理由过于意识流。
没有具体的导火索也没有个谁对谁错,模糊的界限就像是小学时期画在中间的三八线,在一次次碰面中界限越来越模糊,甚至心生怨怼。
不能继续往下想,陈茵深吸一口气,大学关于分手后和游淮相关的事情都是不尽人意,哪怕现在想起来也并不愉快。
只是她的目光要比脑子慢一拍,仍然停在游淮拉风的黑色跑车上。
再想收回时,已经对上对方有些幽深的目光。
幽深。这个词用来总结其实是给自己面子了,事实上游淮的目光就跟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懒得问一句要不要送你一程。
在陈茵刚想着收回目光时,他已经一脚油门离开陈茵的视线,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车屁股了。
“……”
陈茵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想起原来自己也是可以骂人的。
“有病……”她捏着手机钻进后排, 深吸一口气还是心气不顺,又骂了一遍,“真的有病!”
说着五分钟就到最后十分钟才赶到的司机自动认领了这句骂声,不满地皱眉,“女士,我都跟你说了堵车,你怎么还骂人?!”
陈茵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在解释和道歉之间选择了第三种,她晃晃手机跟司机说,“我在跟我朋友说话,你刚才说什么?”
司机咳嗽一声,“没事,您继续。”
陈茵工作日住在自己的公寓,但每周五都会回父母家在家过一个周末,从不例外。
今天她提前跟蒋琪筝说了同学聚会,客厅没人在等,只留了一盏灯,桌上放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蜂蜜水,下面压着张小纸条:
宝贝,自己热一下睡前喝了,免得醒来头疼。
——爱你的妈咪。
陈茵将杯子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
靠在冰箱上等的时候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今晚拍的照片选了九张出来发了朋友圈。
配文就四个字:好久不见。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但评论区却相当热闹。
今天一起出外勤的同事评论说你真是个铁人,下次记得参加马拉松。
还有几个最近对她表达过好感的男人在评论区吹了几句彩虹屁,同时私聊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陈茵都还没回,微波炉滋啦啦地仍在转动,透明可看见内部的一小块儿区域亮着暖色的黄光,陈茵的注意力就被这光给吸引走,晚上在ktv走廊她被游淮拉住的时候,头顶的光也这个颜色。
哇——
再一细想,当时的温度也跟里面的没什么区别。
到达沸点的燥热。
就差这持续不断的噪音点燃最后一把火。
叮。
一分钟到。
陈茵用毛巾拿出杯子,打开客厅大灯,坐下刚准备喝,听见了外面跑车的轰轰声。
她这次聪明地没有抬头,只听着那声音逐渐消失,一切趋于平静。
才低下头,喝了已经变温的蜂蜜水。
周六一大早李奇就给陈茵打来电话,陈茵意识还在周公那儿,压根没听清李奇说了些什么,嗯嗯哦哦地随口应答了几句,又再次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又响起,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拿起手机,气势汹汹地大声说了个喂,那边停顿一秒后 ,传来充满活力的声音,“我到你家门口了,你慢慢来,我在车上等你。”
陈茵挪远手机,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后回忆了一下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才从床上一跃而起,仓促洗漱又换了身衣服,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一路蹦下楼。
刚吃完早餐的蒋琪筝和陈子芥看见女儿着急忙慌的样子,喊了声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