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子衿姑娘轻轻掰下了枕头侧面,看样子是竹木支架作成,可以抠开,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偶。
慕青也同萱蝶对视一眼。萱蝶总感觉这个布偶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子衿姑娘将布偶抱于胸前,又是一阵喃喃自语,似乎在对着布偶说话,神情之投入,近乎于痴迷,竟透出些诡异来。
夜深后,子衿姑娘便躺下入睡了,布偶依旧放于身边,看起来宝贝得很。
屋顶上二人正要离去时,慕青也拽住了萱蝶。
“嗯?”萱蝶轻轻疑惑道。
慕青也示意她继续看。萱蝶这才发现,子衿姑娘似是有些害怕,并未吹灭烛火。她脸上似乎有泪水流下。
萱蝶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
屋顶上二人趁四下无人,轻身跃下,快速潜回了院中。
苏憬和庄回舟已经等他们多时了。
四人相视而笑,看样子都有发现。
“看庄兄的样子,快憋坏了,你先说吧。”慕青也见庄回舟又在来回踱步,快把苏憬都晃晕了,揶揄他道。
“还是慕兄善解人意。”庄回舟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还不忘给慕青也和萱蝶倒了两杯,“你们也赶紧歇歇。”
见慕青也和萱蝶坐稳,庄回舟这才激动道:“原来丁真人没有撒谎!”
慕青也和萱蝶听下来,只觉得唏嘘。原来一切都是梁门主从中作梗,不仅诱导唆使卢清越杀害亲生父亲,还拦截伪造信件,从根本上骗了卢清越。
“苏憬好像有发现,但是她神神秘秘的,不跟我说。”庄回舟说完这句才坐下,“我们这边就是这些。”
“因为没有证据。”苏憬面露疑惑,但看向萱蝶时又有些期待,“你们发现了什么?”
“有些奇怪,还不确定,同你们一样。”萱蝶提了一嘴那个布偶。
“我想起来了!”萱蝶说着说着,脑海中那团迷雾突然散开,“子衿姑娘先前看望卢清越时,曾经带过来一个布偶,当时我在场盯着,今夜她房中那个布偶,虽然与当时的那个不完全一样,但布料还有颜色看起来是相近的。若是细细想来,缝制的方法应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子衿姑娘也认识卢兄的生母?她也舍不得她?”庄回舟反而更糊涂了,“她是哪一年入的暮云门?时日能对上么?”
苏憬却只觉得,一切都明了了。只是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然,对方还是可以轻易辩解就能脱身。
萱蝶见苏憬一脸凝重,便知庄回舟猜错了。
若不按庄回舟所言去想,换个思路……
萱蝶突然打了个寒颤:“阿憬,该不会,该不会是……”
萱蝶眼眶微润:“怎么会这样?”
苏憬见她的反应,应是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凶手承认。”
“既然情深至此,我们不妨……”萱蝶心中一动,凑到苏憬耳边,好是一番说道。
这下给庄回舟急的:“你们说什么,连我都不能听?”
“还需要人演戏呢,告诉你就穿帮了。”萱蝶认真回应了一句。
庄回舟可怜巴巴,求助于慕青也。
“庄兄何须想着这么多,时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慕青也抽出别于腰间的长笛,把玩起来。
庄回舟假装瞪了他一眼:“行,你坐得住,我倒要看看,她俩卖什么关子。”
天亮后,萱蝶去拜访了梁门主,商议为卢清越设灵堂,不管凶手是谁,人总是要入土为安。
梁门主不知是服了安神之药,还是内里悲伤过度,也没见萱蝶,派子衿姑娘传话,说门主同意了。
暮云门弟子办事干练,天色擦黑时,灵堂便已设好。
苏憬几人来到灵堂拜祭卢清越时,院中十分冷清,只有他们几人。
“暮云门的人也太冷血了。”庄回舟一边烧纸一边抱怨,“卢兄,我们好歹相识一场,虽然你杀了人,但你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你放心,我们一定查出凶手,让你走得安心。”
“他们也没什么由头来。暮云门的弟子来路纷杂,且不都是从小就拜了师,不认识卢清越的居多。”萱蝶沉吟片刻,解释了一番,“就算幼时相识,这么多年不见,再次重逢时卢清越便成了杀人凶手,除非过命的交情,不然谁敢来趟这趟浑水?”
虽然市侩,却也是人之常情。萱蝶叹了口气。
苏憬没有言语,默默同庄回舟一起烧纸。
慕青也忍着冻,在院中吹起了长笛,修长的双手冻得通红,他吹完一整曲才作罢。
是一首送别的曲子。长笛之声本就悠扬,此刻倒是平添些肃杀之意,和着风声,在场几人不自觉捂紧了衣裙长褂,庄回舟甚至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