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回舟瞪大了眼:“如此私隐,康真人怎么知道?为何先前他不肯说,这次肯开口了?”
萱蝶以为庄回舟不相信康真人,喝了口水接着道:“今日见着康真人,他便同平日有些不一样,我一再追问,他说是自己梦见了师父。”
见庄回舟越听越糊涂,萱蝶索性让他二人坐下,自己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何事。
康真人今日有些眼圈发青,想来是没休息好。见了萱蝶,有些欲言又止。
萱蝶同前次一般继续问,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康真人有些哽咽:“师父给我托梦了。”
萱蝶还有些讶异,康真人言辞间,竟像是回到了年少之时。
萱蝶轻咳了一声,康真人才反应过来:“老夫梦见先师了。他嘱咐老夫,要还丁师兄一个公道。那些浮名过往,算不得什么,说出来也无妨。”
约莫一两年前,康真人同丁真人的关系还不像弟子们猜测那般势同水火,虽然康真人年少时夺了丁真人tຊ的机会,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心里还是关心着对方的。
丁真人那日不知怎么了,寻到康真人房中,步子有些趔趄。
“你饮酒了?”康真人有些惊讶,丁真人饮了酒且还来寻自己。丁真人一向克制,师门虽不禁酒,但他向来滴酒不沾。
丁真人没言语,自顾自进了屋里,坐在了桌边,开始说些胡话。
康真人听了听,大多是年少时,他二人一起练功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康真人只道他发酒疯,便由他去了。
没想到,丁真人越说越骇人:“旁人只道,我记恨于你,有什么好记恨的,谁学不都一样,没那什么狗屁功法,反倒自在些。”
“以为我离了那功法活不下去了?可笑。我若是离了她,才真是活不下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么。”
“他?”康真人不知道丁真人指谁。
“我若能陪在她身边该多好,不知道我们的孩儿是否平安产下,若能活到现在,该长大成人了。”丁真人说完这句,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康真人瞪大了眼,颇为震惊,没想到一向醉心道法的丁师兄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听萱蝶娓娓道来的庄回舟和苏憬,也颇为震惊,估计跟当初的康真人差不多。
苏憬心里那个影子越来越清晰了,但还差点什么。
“那你发现了什么线索?”萱蝶说完,侧了侧身子,朝庄回舟问道。
庄回舟赶紧说了香味互相干扰之事。
苏憬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这就说得通了。”
她突然明白了,那块茶巾上的痕迹是什么。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个凶手倒真是很在意一些细节,也正是这些细节,出卖了他。
“什么说得通了?”庄回舟有些懵,“我的意思是,如此一来,前任掌门院里的人就还是有嫌疑了,光通过他们身上没有丁真人房里的香味,不能排除他们去过。那个叫冯修的弟子,还没有回来呀。”
苏憬正欲解释一番,院外有人扣门,铜质门扣敲击木门的声音十分密集。
庄回舟起身,快步出去开门。
他看了眼门外,卢清越,还有几名普通弟子和一个看起来同卢清越差不多的内门弟子,他猜测那便是冯修了。
庄回舟让他们进来,又叫了苏憬和萱蝶,慕青也依旧不见人影。
果然,那内门弟子被“请”进来后,颇不情愿,他想同卢清越理论,被其他弟子拉住了。
那人扭过头,面上颇为不忿:“卢师兄,我敬你是前任掌门弟子,一路行至此处,你若再不说是何事,休怪我翻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冯师弟,丁师叔过世了。”卢清越淡淡道。
冯修皱着眉:“我已经知晓了。就算要拜祭,也得先容我整理一番仪容,这算怎么回事。”
卢清越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问道:“你下山前,可是你在照顾丁师叔?”
“正是,这有什么好问的?”冯修的眉头挤作一团,他似是反应了过来,“你怀疑丁师伯去世同我有关?”
卢清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冯修大怒,那几名弟子便要拉不住他,庄回舟见状,准备上前。
“他们又是何人?卢清越,你究竟在做甚?我师父还有各位真人呢?”
苏憬拉住了庄回舟,朝他摇头。庄回舟站定,小声问道:“难道不是他?”
“厨房的师弟说,你曾经去厨房领过砒霜,还有米粉、石灰粉等物,可有此事?”卢清越清了清嗓子,“诸位师叔自是知道此事,只是差我问话,断不会冤枉你。”
“我是领过,又如何?”冯修的声音小了些,言语间颇为疑惑,“就因为这些便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