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间的门。
“是你又一次救了我,九枝,多谢你。”
我?难道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明明他已经昏迷不醒了的。
这回轮到我当一回雕塑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尚荣朝我靠近,定定地看着我。他的语气里并没有逼问的成份,我猜不透他眼里的含义。
“我,我……”我开始语无伦次。
“你别那么紧张嘛,我就是有些好奇,你说说,你怎么可以给我挡住那两把飞刀的,你身手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我记得三年前你才开始拜师学艺的。”
原来是这样,我差一点点就要招了。
“噢?就是碰巧而已啦,我剑一挥,刚好那两把飞刀就撞到了剑上。没有挡下第三把,真是惭愧。”
“已经很不错了,”尚荣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赶紧躲开知道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刺客吧。”
“是刺客,可是不是一般的刺客。他们是摩西院的妖孽,想不到这些妖孽也来淌这个浑水,事情越来越难以掌控了。诶,不说这些了,和我一起去用晚膳吧。”
“摩西院的妖孽?那是什么?”对于摩西院我并不惊讶,我惊讶的是尚荣为什么会知道。
“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不是正常人,是敌非友。九枝,别管这事了,你疹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喝了汤药,已控制住。”
“那就好,你就在府里好好休养,别的事情交给我。”尚荣温柔地说着,伸手作出要搀扶我的样子。
我撇过脸去看外面萧瑟的风景,佯装没有察觉,说道:“是不是要下雪了,这天冷得像冰窖似的。”
“等会叫小荷给你准备手炉。”
“那倒不至于这么娇惯的,尚大哥,可有阿屿的消息?”
“还没有,只是据说见到了和他长得差不多的两人,一打听,并不是。”
“怎么就知道不是呢,我都没有见到。”
“别着急,巫冲确认过的,他见过阿屿。”
“他见过阿屿?”
“三年前,我离开踏月山庄的时候,是巫冲来接的我,只不过他在暗处没有现身,所以他是认识你和阿屿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巫冲说看着我眼熟,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他见过你的画像?”尚荣呵呵一笑,“他可能真的见过。”
“嗯?哪里有我的画像。”
“没什么,开个玩笑,快走吧,菜都凉了。”
用过晚膳,我拒绝了尚大哥送我回清荷轩的提议,独自回了屋。
我心里藏着悲伤,我不想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那几百张画像,怕是白白浪费了。如果阿屿还在长安城里,不应该会是这样啊。他到底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如此过了三日,还是没有阿屿的消息。三日来,天天有大夫过来瞧我的身体,中间还换过一次药方。小荷忙前忙后,又是煎药,又是擦洗,像伺候主子一样伺候着我。
我恢复得很快,三日后疹子已经完全消失。无事的时候,我拿出清影练了几圈,似乎又找回了那么一点点感觉。我也是无聊,除了练剑,好像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
这几天很少见到尚大哥,我也不方便打听。他肩膀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我想去跟他辞行,打扰了这么久,偷偷地离开总归不近人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说我想离开的时候可以跟他借点盘缠。
这事可不敢忘,因为我实在是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也迈不开步了。
我得去和尚大哥见一面。他受着伤,应该不会外出,就在屋里。
门外有侍卫把守。这是他休息的地方,以前也没见过有侍卫把守,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走到门口,正想开口说要让他们通报一声,那侍卫却近身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要见尚大哥。”
“尚大哥?你是什么人?”那侍卫盯着我,像要从我脸上抠出户籍证明。
“我是九枝啊,尚大哥说我见他不用通报的。”
“在这里等着,大人他们有事商量,这会儿不方便见你。”
我就在台阶上等着,气温骤降,寒风呼啸,我不时 地来回踱着步,可根本无济于事,我的手脚已经冻僵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巫冲出来了。他看见我神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九枝,你有事找尚大人吗?”巫冲说道。
“嗯,我有事跟他说。”
“你进去吧,这会不忙了。”巫冲行色匆匆,我刚想问问他有没有阿屿的消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问了也是白问,有消息他会主动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