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知是为她专门布置的,有铜镜妆奁,还有衣柜首饰,甚至还有月事带!为何此人这般细心?!
他说她与他是前世夫妻,可芙姝只是肉体凡胎,没有前世的半点记忆。
芙姝忽然有些好奇,上辈子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很想探究,想去寻妙寂,可是这一方天地太大,方圆三十里只有她这一间屋子平静地坐落在悬崖峭壁旁,一个人影都无。
虽说此处为悬崖,可近处水草丰美,群花映衬,远处有群山环抱,月照清池,水波粼粼,月桂树上结着一串串的鹅黄小花,不似人间景。
可紧接着,她的心底浮现出一阵异样,这里虽美,可却不是最合她心意的布置。
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亦或者是,上辈子与他喜结连理的那个她?
芙姝打了个冷颤,躁动的心一下子冷下来。
她堂堂一个大雍公主,竟要活成别人的代替品!?
更离谱的是,这个别人甚至不是其他人,而是上辈子的自己!
翌日清晨,天空飘着几朵懒云,妙寂又来找她。门口满地都是被她磋磨过的残花,房门紧锁。
“施主?”妙寂敲敲门,可是门内却无人应答。
不知哪里隐隐传来水声,妙寂环顾四周,发现一旁的纸窗却是支起的,竹帘被风吹起,那是声音的来源。
他微蹙眉心,忆起她体质寒凉吹不得风,缓步走过去,伸手便要替她关上时,却听得屋中女子发出一声细吟,蒙在帐中,听不真切。
一瞬间,男人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甚至雨丝都飘到身上,他都浑然不觉。
她在……自遣?
此二字如烈火浇心,妙寂眼睫微颤,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思索几番,微微抿唇,掀起眼帘往屋内看。
屋内女子身上绮罗半掩,玉骨香肌如云漏月,细颈微仰,眼盈盈似雾濛花,满室幽香之中蕴着丝丝不可言说之春意。
忽然察觉到窗外的目光,少女满面春情地望过去,果然见他已将身子转过。
芙姝餍足地舔唇,拢了拢中衣,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和尚,你在看谁?”
不是问他在看何物,而是直接问他在看谁。
可这句暗含着质问的话却不能激起那个和尚更多的反应。
芙姝满足地谓叹:“都被你看到了,这下如何是好?”
那坚实的脊背豁然紧绷,耳根亦红得滴血。
妙寂并不回答,芙姝冷眼瞧着他的背影,只觉一阵心冷。
昨夜她寻不到人问,心下很是不快。她不快了一整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能试着自己纾解心绪。
妙寂敛着眉眼不说话,直愣愣地杵在窗外,颀长身影遮挡住了大半的日光。
芙姝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头发也凌乱,见她微抬起足,袜子都没穿便向他走来,妙寂下意识地攥紧腕上的佛珠。
芙姝朝他笑笑,扯住他的衣襟,一双明眸如漾着满池春水:“既然不愿答,那便服侍我穿衣,愣着作甚?”
凡间一般是女子服侍丈夫穿衣,可芙姝是谁,芙姝可是大雍最尊贵的帝姬,谁敢让她服侍自己穿衣?这不是嫌命长,想折寿嘛!
知她存心为难,妙寂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温温的,没有任何波澜:“好。”
他先是端来一盆清水,让芙姝静静地洗去指上的滑腻。
她正低头,外头日光正好,妙寂恰好能清楚地瞧见她耳廓上的绒毛。
可当她一抬眼,那狡黠就会从眼底漏出来,昭示着她与她的不一样。
二人磨磨蹭蹭至晌午,终于出门了。
太华山以玄微子创立的太华宗为尊,道术最为正统,随后便是净空佛门,再往后便是妙宗与鸿馐宗齐名。
妙宗以暗器为门派的道,而鸿馐宗就比较有趣,以食物作为门派的道,宗门上下,上至掌门下至一个洒扫弟子,全都修得一手好厨艺。
而以妙寂为首的佛门则是独立于太华山之外,因独特的地理位置来说,他们是太华山的大门,守卫在太华山第一线。
妙寂给芙姝详细介绍一通,芙姝听都听饿了,当即决定先去鸿馐宗。
妙寂出行的阵仗不大,可影响却很大。
太华山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尊者极其在意各门派的风纪,有些时候甚至比他们自己的掌门管得更严厉!
鸿馐宗掌门才听小道消息说妙寂要来,马上如临大敌地带着座下几个弟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
而芙姝这边还在胆战心惊地挂在妙寂身上当挂件,忽然在数片云雾掩映间,闻到一阵浓烈饭香,她瞬间两眼发花,饥肠辘辘。
她摸摸空空的小腹,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好饿啊,一早上都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