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师姐你吓到人家了!”
芙姝瞬间就被女孩子们包围了。
当她自报家门后,一众师姐又向她投来些许同情的目光。
在她们印象中,妙寂虽然长了张美艳的脸,罚起人来却是凌厉又不留情的。
“没事,你日后若是在和尚堆里待闷了,便来太华宗寻我,我叫凌微!”
芙姝甜甜一笑:“谢谢凌微师姐,我,我想学太华宗的剑法!”
凌微眉头一挑,可是她知道芙姝是凡人之躯,这剑法大概率是学不成的,可是她不好弗了芙姝的兴:“好啊,咱们太华宗有许多漂亮的剑法呢,学起来也很容易的!”
漂亮的东西一般都不实用。芙姝敛了笑意。
凌微瞧了瞧远方妙寂所站之处,随后客套地朝芙姝笑了笑:“尊者来了,我们先入席了,小芙师妹得空记得来太华山习剑!”
芙姝何曾听不出话里的客套,可是她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只要凌微最后肯教她习剑就好。
太华宗地方很大,夜凉如水,满地清辉,晚风拂落一树皎白梨花。
她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的佛者面容冷隽,鸦睫微垂,月色清辉落了满身。他旁正站着其他宗的掌门,他似乎也在认真攀谈,没注意到她。
芙姝心下微悸,她以为他一直都是高不可攀,无比自持的,如今这样和蔼地同人攀谈,倒是有了几分人气。
她不再看他,欣然转身走向别处。
她走远后,佛者才慢慢将目光转移至她的背影。
宴席很快开始,因为他是策划下山除祟的主力,所以席位特别靠前,跟几个宗门的长辈们一起入座。
掌门们都有自己的夫人,而芙姝却坐在弟子席里,同弥空吃着花生米。
“你应该同师尊坐。”
“我不要同他坐,他的席位都没有荤菜。”
“……”
弥空瞅瞅自己面前,不也是一堆素菜么?
“可是没人会给师尊下毒。”
芙姝嗤笑一声:“越位高权重的人越危险,你不知道么?若是我表现得和他太亲近,就会被不怀好意之人误会,我这么弱,他们想下手定会先挑我下手,还不如疏离些呢。”
弥空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你先前在宫里也是这样生活的?”
“是吧。”
弥空侧目瞧着芙姝,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她虽长得娇俏可爱,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可大雍的皇宫里个个都是人精,更何况是帝后之子?
狼跟狼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小绵羊。
她笑眯眯地往弥空碗里夹菜:“你先吃。”
她抬目望向那高座上的人,他垂眸时,眼中带着悲悯,如同神佛俯瞰人间。
宴席过半,一个剑修从门外走进,芙姝眼前一亮。
“他是谁呢?”
弥空介绍道:“太华宗玄悯真人首席大弟子,荀卿,身负剑骨,是个少年天才。”
可是宴席都快结束了,他还来做什么呢?
芙姝闻到股血腥味,而后又他的袍袖中有淡淡的血迹,他大步上前,拱手对座上的几位太华山元老道:“报告师尊,云梦泽确认已失守。”
他生得很漂亮,齿白唇红,鼻梁高挺,纤长鸦睫下的眸里敛着点清润的光华,说起话来温恭不卑,皎厉不亢。
真是个如璞玉般的少年。
“好漂亮。”
她不知不觉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直至弥空捂住她的嘴时,她才发现自己真能把话夸出口。
少年瞥了她一眼,站着没动。
旁边几个宗门的弟子看着热闹,心里唏嘘。
她可是同尊者成了亲的,怎还这般光明正大地觊觎别人?
“弟子还带回了这个,请各位掌门过目。”
他从行囊里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的木盒,呈给座上的长辈。
几位掌门接过,才发现那是一坨粘稠的黑色流质,身上覆盖着暗红色的斑点,仔细一看,竟是未愈合的创口!
“云梦泽已被这种物质覆盖,弟子……能力有限,只带了一团回来。”
芙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那团物质,下腹又隐隐作痛。
她咽了口水,方才旖旎的心思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极深的恐惧,她躲在弥空身后,面色越来越白。
见状,高座上的佛修默默挥落身前的帘子,格挡住众人的视野。
一旁尖嘴猴腮的妙宗掌门指出:“此物凶猛异常,需得有法器镇压,不若镇压在万佛塔下?”
简而言之,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傻。
一个穿着鹤袍的长髯老者挑了挑眉:“我记得太华宗的雷牢也十分坚固可靠,而且比起只起镇压作用的万佛塔,雷牢还能削弱邪祟的实力,说不定还能研究出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