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紫薇星,掌门瞥了瞥芙姝。
芙姝安静如鸡地靠在妙寂胳膊旁闭眼小憩,似乎没有听见。
“依法师来看……”
妙寂认真回道:“太华山总共六大门派,各家立即派出五百内门弟子下放各处,在此期间,贫僧亦会派下三千僧众协助你们。”
“这样一来,太华山不就空虚——”
“贫僧坐镇,无需担心。”
妙宗掌门怅然长叹:“只怕是有些宗门隐世已久,不愿意啊……”
第6章 第六章饮水
妙寂听罢,声音大了些:“当初二位开山祖师创立太华山便是以护佑苍生为目,这是本心,若他们忘记,贫僧自会让他们想起来!”
他双手合十,额间一道金莲若隐若现,浑身佛光凛然,眉眼中压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唉,既然法师如此说,在下便放心了。”
芙姝冷不丁被佛光一照,灵台瞬间清明起来,她抬眸看向妙寂,发现他此刻竟有些生气。
这让她有些愕然,果真刚正不阿的一个人,先前她如何逗弄他都不生气,如今只是因些门派逃避责任,便轻而易举地生气了。
回到净空山,妙寂带着芙姝回到扶玉崖休息。
可芙姝期期艾艾地瞧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方才嗔目的模样,唇角勾出抹坏笑,伸手环上他劲瘦的腰。
“你不能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妙寂没说话,沉默地将她的手腕一点点掰开。
眼见这招不管用了,她瞬间改了口:“你还没教我怎么取东西,不能走!”
妙寂转过身来看她,对上少女澄澈的双眸,不知觉地将她腕上的菩提子取了下来,启唇默念:“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菩提似乎对这句话有感应,嗡鸣几下,芙姝身后便多了一大堆鸿馐宗弟子塞给她的吃食。
想起她今早与一众弟子其乐融融的模样,妙寂眉眼柔和了几分:“施主不必怕,此处是净空山脉眼,邪崇无法进入。”
“事态紧急,不得拖延,施主好好休息。”
妙寂走远了,芙姝将东西捧回房间,忽然想起那大师姐同她说的什么闺房之乐,她三两下翻出那个木盒,直接将它打开。
沉默了半刻钟后,她发出一声惊呼:“竟只是一碗水?”
芙姝蹙起眉,狐疑地用银针试探。
银针没有变色。
她又将水撒到窗台的花上,安静地等了一夜,花亦没事。
翌日晨起,芙姝便开始捻着花叶,一瓣又一瓣地扯下:“饮……不饮……饮……不饮……”
她丝毫没发现身后那碗如透明水的正在缓慢地蠕动。
那水中央长出了一只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紧紧攫住芙姝的背影。
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最后才下定决心:“饮吧,反正就一碗水。”
她其实对食物是十分敏感的,她在宫里活了十五年,光是饭菜里发现的毒物便两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今日在鸿馐宗亦是如此。因为是在妙寂眼皮子底下,谅那些人不敢对她下手,她才放心地大吃大喝,后面她将妙寂打发走后,一滴水都没进过肚里。
待她转过头决心要喝,水中的眼睛顿时消失无踪,只余风吹起水面,引起细微荡漾。
一道月白僧衣从窗边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在喝什么?”
芙姝对人之气味敏感,就这样与他间隔十步的距离,都能闻到极淡的血腥气。
她眼里泛起兴味,又问道:“和尚,你杀人了?”
妙寂摇摇头:“贫僧不杀生,只是令某些人回顾回顾初心罢了。”
芙姝没再继续探究,而是继续端起那碗,又咦道:“这水怎么感觉变了颜色呢?”
“抑或是我的错觉罢了。”她笑笑,一饮而尽。
水液顺着嘴角流下,晶莹的水珠顺着白腻的脖颈滑入衣襟,带着些许不可言说的惑人意味。
芙姝心情颇好:“对了,你有何事要寻我?”
妙寂望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不是每日要洗漱更衣?”
她瞧着外头的晨光,忽然想起来如今是清晨,她嗤笑一声,转而揶揄几许:“可这是丫鬟做的事。”
言外之意,妙寂如今成了她的丫鬟。
“无妨。”
芙姝不说话了,或许给女子更衣洗漱绾发,贴身服侍,也只是他修炼本心的一环罢。
可只要这样想着,她心底便痒起来了,既然都是修行,又岂能一帆风顺?
当他指尖触到她的后腰时,她白玉葱般的指尖滑上了他的手腕,面上笑得像个得意的小妖精:“我昨日没穿小衣,怪谁的?”
“……”
妙寂沉默下来,昨日带她去了那么多地方,她没有穿小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衣冠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