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做那些手脚, 奇利安根本不可能动殿下一根手指。”
怀炽哑口无言,似乎对怀尘这幅全然知晓的模样感到深深的慌乱。他为什么知道这些?怀尘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窥探自己的,这些事情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为自己做事的那些人都被他亲手杀了,碾碎血肉喂了鱼。
任何人都不该知道的。
“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但现在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殿下和你之间我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如果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伊娃。”怀尘说,“除非在那之前,你杀了我。”
“将你的背叛全都封存在海里。”
怀炽避开人的视线,恐慌和陌生在心底肆意生长,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胆小懦弱的弟弟。为什么,他就连这件事都知道。
而他曾经的确想过要让司熠死在再见到银霁之前。
是他司熠的记忆里动过手脚,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回想起关于银霁的一切。
是他让司熠身陷困境而无法挣脱。
是他走上了歧途想要回头却为时已晚。
看着怀炽仿若神魂分离的失神,怀尘终究是难以保持方才那副冰冷而陌生的模样。软下了神色,他走近了怀炽,在无人的角落暗暗抱住了他的哥哥,“我已经联系了弗雷德查看星脑的位置,也将殿下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银霁。”
“哥,你真的知道错了,对吗?”
“我不想失去哥哥,也不想看殿下受伤。你理解我的,对吗?”
怀炽默不作声,只是紧紧抓住了怀尘拥着他的那只手臂,仿佛将所有内心无法诉说的痛苦与悔恨倾注在了泛白的指尖,将那种痛一道传到了弟弟的身上。
……
弗雷德和银霁收到怀尘发来的讯息时,人还在星舰上。
昨日进行的澄清看来很成功,但很明显这场谣言的主导者被触怒,不仅指控银霁这方擅自动用军权核对证据是违法行为,还以司熠拒绝接受调查为由不予洗白。
南远星的人素来以精明闻名,更别说现下强弩之弓的斯亚图家族,是半点不认这提交伪证的罪名。
银霁和弗雷德忙于应对这些事情,也就放松了对司熠那边情况的观察。
终于还是出事了。
弗雷德看着几张电子屏上密密麻麻滚动的红色代码,一道又一道弹出的404窗口狠狠地啧了一声,“那地方肯定有信号屏蔽器,还是最强劲的那种。”
一旁时刻跟进的银霁也拧眉,就算心急如焚,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冷静,“私人宅邸有信号屏蔽器不奇怪,但作为生日宴,需要宴请各方通讯交流,不可能使用双向屏蔽器。”
弗雷德关闭面前的运行窗,再次打开新的窗口,十指飞速地敲下代码,修改了部分数据后再次尝试。
“……”
弗雷德知道银霁说的没错。
这种权贵的私人宅邸必定是要设下防干扰的屏蔽器。但在私人宅邸内是可以发出信号的,也就是这一个通口将成为自己的突破口。
但是没用。
运行窗再次出现刷屏的红色代码,错误弹窗声连片成音,叠加的窗口昭示着再次的失败。
弗雷德没有立即关闭这些弹窗,只是忽而开口道:
“只有一个可能。”
“司熠已经偏离了宅邸的单向屏蔽器范围,现在在他周围的是完全性截断信号屏蔽器。”
“我用了所有方式,就算是强行使用他的星脑发送信号,也无法得到任何回馈。”
而距离怀尘将此事告知弗雷德和银霁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怀尘说奇利安还在宴会上,恐怕宴会结束后就会立即以各种理由抽身离开。到时候,司熠的处境就真危险了。
而距离宴会开始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一场生日宴的正宴顶多三个小时。
“我们现在赶过去。”
银霁忽然间开口。
现在赶过去应该还不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将司熠从自己身边带走。
弗雷德一顿,抬眼看向这位年轻的首领,“银首领,我们现在可不是在银女星,你的星舰就这样招摇过市,免不了又要被人抓住泼一回脏水。”
“就算你不在乎,你们军部呢?他们会怎么看你?”
又是这种话。
银霁感到一种烦躁涌上心头,逐渐充斥到身体的每一处。
什么都是在乎、在乎!
军部、家族!
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司熠。
压抑着满腔想要吼出声的冲动,他还保持着最后的自持,反问弗雷德:“你觉得这些人和司熠相比,难道我会更在乎他们吗?”
弗雷德听出那声音中的不平稳,他何尝不是着急的那一个,这几种代码几乎每一个都要被他运算了上百遍,就连古老的几种失传源码他都能翻出来试上几回,要不是知道发恼没用,他早就把这破星脑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