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
方师兄连续喊了几声小二都无人应答,只好一次一次加重声音,惹得其他几桌客人不满地瞪眼看来,只不过在看到他们装扮之后,又都纷纷避之不及地将头扭了回去。
“嘿!叫你呢!”
方师兄气沉丹田,一声大喊,小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赔着笑迎上前去,“哎!来了来了!客官有何吩咐?”
方师兄指着桌上茶壶,“空了空了!”
小二到后厨打了个转,再端着一壶滚烫热茶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正中的桌上变成了四个人。
新加入的那人,头戴一顶蓑帽,面覆黑布,衣裳似乎有些小了,穿在身上胳膊都露出了半截。
略一回想,小二反应过来,此人是大约一刻钟前来的客人,要了壶暖酒和热粥便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这之后再没出过声,也没叫过一声小二,他都差点把这位客人给忘了。
小二走近,将茶壶放在桌上,打量那人一眼,漏在外面的眉眼倒是十分眉清目秀,不过下半张脸却以黑布覆面,想来不是鼻子嘴巴奇丑就是什么潜逃的盗贼,又再多瞧了几眼,心道只怕身上穿的这极其不合身的衣裳也是偷来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嫌恶。
察觉到小二鄙夷眼神,吴不悔真的很想出声解释:这衣服是他花了一整个金锭从一户农家中买来的!不是偷的不是偷的不是偷的!!
至于为何遮着脸……在那棺材里整整躺了一个多月,整张脸已是毫无血色,惨白得吓人,为了不被当成什么厉鬼走尸乱棒打死,还是暂且遮一遮比较好。
吴不悔实在没有想到,龟眠模式碰上那没养好的太阳花,竟然让他在土里整整埋了一个半月!
昨天夜里,一脚踹开棺材盖子,把自己的坟重新埋好以后忽然一阵电闪雷鸣,霎那间暴雨倾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路狂奔,跌跌撞撞下了一座山,还好棺材里陪葬了不少金银财宝,在一处农户人家吃了饭,又换了男主人的衣服,再去镇上买了匹快马,马不停蹄又开始赶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总之,先远离是非之地总不会错。
一路上一直在下雨,傍晚时分雨又下得大了,便在此驿站落脚暂时停歇片刻。
哪里知道,好巧不巧,才坐下不久,便听到了……兰野的消息。
方才听这三人嘀嘀咕咕说了半晌,越听越是心惊。
好不容易听了个大概,那三人却忽然不说了,实在按捺不住,还是坐了过来。
吴不悔清清嗓子,在那三人错愕的目光中将手一拱:“贸然叨扰三位,是方才听三位言语之中提及青城派少城主之事,鄙人十分有兴趣,可否行个方便再同我详细说上那么一说?这壶热茶,我来请了,三位若还有什么想吃的,也可叫小二上上来,所有费用都算在我头上。”
剥花生的青年和另一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俱是一脸莫名。
方师兄似是反应过来,却也没有说话,而是自顾斟了一杯热茶,然后在吴不悔殷切的目光中,字正腔圆道:“滚。”
另外两个青年登时笑成一团,“哈哈哈哈,这蠢货好生莫名其妙!”
“人家青城派少城主的事情,你来打听个什么?与你何干?”
“要听故事就去找说书先生,别胡乱打听不该你来打听的人。”
“喂,臭叫花子。知道我们是谁么?也配来和我们同坐?”
吴不悔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移动视线,轮流看着那三人。
“没听我方师兄说的吗?还不快滚?”
“再坐下去,这张桌子都要不得了,臭气熏天,臭死了臭死了!”
见吴不悔还是没有动作,剥花生的青年目光转向店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这叫花子赶走?”
虽然说方才是对这人印象不好,但是真要他去赶人,却实在做不出来,正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小二连忙抬眼看去。
那方师兄竟然把刚倒的茶水朝着那人泼去,还好那人反应极快,立刻抬手挡了,没有烫到脸上或是身上,只是露在外面一截惨白手臂却瞬间红了。
小二一惊,那青年又催他:“快去赶人啊!”
抬眼看了一眼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的店小二,吴不悔垂下眼睛,忽然低低叹了口气,“别为难他了,我走便是。”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恶狠狠地塞了一口白粥,翻着白眼嘀咕道:“不说拉倒,搞什么人身攻击,实在没品,而且你们这三个瘪三不说,我自己还不会打听了?”
说完忽然一愣。
可是……他再打听这些消息……又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