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野道:“都听他的。”
“随我来。”明知先生朝着吴不悔又瞪一眼,一拂衣袖,转身便走。
路上,吴不悔撞撞兰野胳膊,“这老先生是不是把过错全怪到我头上来了?怎么一个劲地拿眼神杀我。打骨头鬼分明是你动的手。”
兰野道:“大约看你不像好人。”
吴不悔往前一跳,指着自己的脸,“我?我不像好人?天地可鉴,就差把‘好人’两个字刻在脸上了好吧!”斜眼瞟了一眼兰野,“你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就一定是个好人啰?”
兰野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吴不悔忽然抬手往他脸上捏去,故意涎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张脸有多像个好人。”本以为兰野肯定会把他的手一掌拍开,或者偏头躲过,谁知兰野居然停下了脚步,任由他的手捏上了右边脸颊。
触手丝丝冰凉,滑溜溜的,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吴不悔捏着兰野半边脸,兰野嘴角都被微微提了起来,就像是在勾着一边嘴唇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倒映着一张龇牙邪笑的脸。
吴不悔忽然把手缩了回去,就像烫到了一般。然后飞快地转身往前走去。
兰野不紧不慢跟了上来,继续同他并肩走着,悠悠地道:“看完了,也捏完了,怎么跑了?到底是不是好人?你还没告诉我呢。”
吴不悔冷哼一声,甩下一句“臭小子”,快步而走。
臭小子!持靓行凶!仗着美色晃人眼睛,长得帅了不起啊!
半个时辰后,三人在一颗参天巨树之前停住。
那树的枝叶遮天蔽日,根本望不到头。树干奇粗,起码二十人都合抱不过来。树干上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口子,就像是一扇门。
果然,那明知先生兀自走进“门”内。
吴不悔和兰野连忙跟上,躬身钻了进去。却没想到,内部空间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大,十分宽敞明亮。
粗粗一看,锅碗瓢盆,灶台柴火应有尽有。正中位置摆着一张木桌一张木凳,一张纯木屏风将空间隔成两个部分,想必屏风之后就是床了。
明知先生拖了两张木板出来,就地一放,“你们二人若是愿意住,那便就在这上面睡。其他的东西别乱动。”
瞥了一眼桌上一碟漆黑咸菜和一条几乎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半边咸鱼,吴不悔往明知先生面前一凑,“先生,您饿不饿?要不要我给您做饭吃?”
明知先生睨他一眼,努了努嘴,没有吭声。
吴不悔继续道:“先生,我的手艺可是十分不错的哦!”看向兰野,“是不是?”
兰野点点头,然后认真道:“好吃。”
明知先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腹中“咕噜”一声嘹亮响起。
吴不悔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转身往外走去,走到兰野身旁,一拍他肩膀,“你去捉条大鱼,再掏窝鸟蛋,我去摘野菜。半个时辰后回来集合,做饭。”
“等等。”兰野道。忽然朝着明知先生结结实实鞠了一躬,“先生,既然你说我父亲与你有几分交情,那么晚辈斗胆借着这几分人情,冒昧问先生一句,有无暂时封住灵力之法?”
明知先生道:“谁要封住灵力?”
吴不悔默默举起了手。
下一刻,明知先生抬手一挥,三枚银针瞬间没入吴不悔小腹之中。他甚至连一丝痛觉都没有感觉到。
“好了。”明知先生打了个呵欠,往里走去,走到屏风处,忽然顿住,“还愣在那儿干什么?灵力也给你封了,要做什么还不快去?”
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急切,吴不悔回过神来,朗声道:“多谢先生,您真是个好人!”喊完急忙把兰野拉了出去。
吴不悔抱着一大把野菜回来的时候,兰野一手举着一个鸟窝一手拎着一条大鱼也正好回来。二人进“门”,不见明知先生人影,却有两张崭新木凳正摆在桌旁,吴不悔不禁勾唇一笑。
这之后,过了数十日,二人在明知先生的默许之下,一直负责着全部饮食。
兰野一日比一日着急,总是忍不住想去找明知先生说正事,每每这个时候,吴不悔总是会拉住他,摇头晃脑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这位老先生,虽然脾气倔点,但是心肠还是蛮好的,怪只怪我们先动手打了他的好宝贝。慢慢来吧。”
明知先生吃饭很快,闷着头一筷接着一筷地夹菜,每次吴不悔和兰野还没吃到一半,他便放下空碗,抹抹嘴走了。
奇怪的是,今日放了碗,他却没走,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忽然慢悠悠道:“我这人最是恩怨分明,姓吴的小子,你给老头子我做了这十来日的饭菜,很是可口,十分合老夫心意。所以,现下趁着老夫心情不错,你们可以先说说,想问几个问题,又都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