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积分回馈活动暂时只有一种形式,便是凭借积分兑换一定数额的满减票。姜菀打算等会员数量多一些后,再增加积分换购和消耗积分抽奖的活动。
消息一传开,很快便有不少姜记食肆的客人手持“嘉宾笺”前来兑换。姜菀坐在桌案后,仔细核对着每位客人的积分情况。
这个天在屋外坐着一动不动实在是一种酷刑,即使面前有排队的人群为她挡着,但仍然架不住四面八方灌过来的夹杂着雪花的风。姜菀只能腾出一只手抱了个手炉暖着,另一只手执笔记录着相应的积分信息。宋鸢则按着积分数目,将相应的满减票递给客人。
给排队的最后一位客人兑换好,姜菀迅速搁下笔,将双手都捂在了手炉上,只觉得手指僵硬得快些伸展不开了。
暖了会手,姜菀远远地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踏着雪走过来,脚步轻快。待那人走近,她莞尔一笑,说道:“秦娘子,许久未见了。”
秦姝娴笑眯眯地上前:“我听说今日食肆的‘积分活动’了,正好我今日休课假,在家中正无聊呢,便来瞧瞧。”
姜菀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嘉宾笺,无意中触碰到秦姝娴的手,忍不住道:“秦娘子,你的手好热。”
秦姝娴反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惊讶道:“姜娘子,你是在这店外待了多久,怎的手这般凉?”
姜菀由衷羡慕道:“是不是练武之人都是这样?不论是身上还是手心都热的像个小火炉。秦娘子你是这样,还有沈——”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刹住话头。
“沈?哪个沈?沈将军?”秦姝娴讶异挑眉,“你是说,他的手心也是这样热?”
她瞪大眼睛:“姜娘子怎么知道的?”
姜菀险些呛住,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道:“我的意思是说,想必沈将军也有这样的火力吧。毕竟你们都是学武之人。”
秦姝娴显然很轻易地便被糊弄了过去,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应当是如此。以他的功力,还有多年的身手,火力只会在我之上。”
还好她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怎么知道沈澹的手心很热的。姜菀松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谨言慎行,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那边,秦姝娴揉着手腕,耷拉了眉眼道:“我这几日手腕都是酸的。”
姜菀问道:“怎么了?”
她叹气道:“顾老夫子这些日子相当重视我们的书法,每日都布置好几张大字,我日日都要磨墨提笔练上许久的字。”
“顾老夫子......是个怎样的人?我记得秦娘子从前说他很严厉。”姜菀在脑中描摹着,想象中的顾元直应当是个白发苍苍、模样威严的老头儿吧?
说话间,满减票已经发放完毕。姜菀收拾好东西,便和秦姝娴一道进了食肆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秦姝娴落座,手捧茶盏,道:“初见时我心中其实是很惧怕他的,因为我听说文人总有些古怪脾气,再加上他头一回上课便立了许多的规矩,比如每堂课第一件事是背诵昨日学的诗文,背不出的还有惩罚。”
她抿了口热茶,舌尖被烫了一下,不由得吸了口凉气,继续道:“再者,因为我自小便对书卷文字有些抵触,因此我对教这些的夫子也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秦姝娴四下看看,又小声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他曾是沈将军的师父,然而却因为昔日之事险些不认他这个弟子,以至于沈将军至今都不愿轻易提起他师父。我便觉得,这位顾老夫子一定是个执拗、不近人情的人。”
姜菀看着她的神色,微微笑道:“听秦娘子的语气,看来顾老夫子并非如此?”
秦姝娴用力点头:“且不说别的,自打我静下心来听他的讲授,便发觉这干巴巴的文章竟也颇有趣味。那些文字分明是死板的,一动不动躺在那书页中,可顾老夫子一旦说起,我便觉得那些字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个个都活蹦乱跳的。”
她越说越眉飞色舞起来:“从前我一看那些方方正正的字便觉得自己像闻了安息香一样,头晕脑胀只想睡觉,可顾老夫子的声音好似茶水,越喝越清醒。”
姜菀默默点头:“看来,顾老夫子久负盛名,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此,虽然记诵那些文章对我来说依然有些吃力,但我却不似从前那样畏惧了,”秦姝娴得意地扬眉,“我阿爹对此惊讶万分,没想到我竟然会主动看起了书写起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