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致讶异道:“证人是谁?”
徐望淡淡道:“方才你不是见到了?”
“沈将军?可他怎会——”薛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向姜菀,“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让沈将军亲自为你作证?”
姜菀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介平民。”
薛致哑口无言。
她不再看薛致,向徐望道:“既然如此,徐教谕是否也承认我与此事无关?”
徐望没有正面回答:“姜娘子,此事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请你放心。”
姜菀见他不欲多说,便转身往外走。徐望默了默,秉持着送客的礼节,还是随她一道走了出去:“今日对姜娘子多有唐突,还望谅解。”
两人走出这道院落,姜菀抬眼便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挺拔,腰束玉带,正是沈澹。
被闷在这陌生的县学许久,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姜菀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向着他道:“多谢沈将军为我作证。”
沈澹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虽面色不佳,但神情一切正常,并没有被威逼胁迫的样子,这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姜娘子言重了。”
他看向徐望:“若徐教谕无其他的事,我便同姜娘子先行离开。”
徐望道:“将军请便。”
姜菀走出几步,转身道:“徐教谕,秦娘子......如何了?”
徐望没料到她会问起秦姝娴,略顿了顿才道:“她如今精神尚可,只是人依旧有些虚弱。”
“我可以去探望她吗?”姜菀问道。
徐望摇头:“如今她需要静养。”
“方才我回想了前因后果,忽然想起一桩事,不知徐教谕是否愿意听我一言。”姜菀道。
徐望看了沈澹一眼,说道:“姜娘子但说无妨。”
“那日秦娘子光临食肆只点了一份素面,当时我曾有过疑问,为何她胃口不佳。秦娘子说,她那几日曾有过胃痛、胸闷的症状,并且吃任何饭食都觉得腻味,”姜菀见徐望不语,便道,“徐教谕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秦娘子,看是否是我的一面之词。”
徐望若有所思:“既如此,两位便随我一道去见秦娘子吧,许多疑惑也可当面说清。”
他率先带路,引着两人一路往县学深处走,最后停在一处院落外。
门前廊下,秦姝娴正在旁人的搀扶下缓慢走着。她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憔悴的神色微亮了亮。
“秦娘子,你如今觉得怎样?”徐望问道。
秦姝娴咳嗽一声,道:“尚可。王女医说我可以适当起身透透气,闷在屋里只会更头晕。”她瞥见姜菀,苍白的唇扬起一抹笑:“姜娘子。”
往日那个总是精神焕发的小娘子如今却这般虚弱,姜菀轻叹一声,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徐教谕,方才王女医都告诉我了,我相信姜娘子,她断不会做出害人之事。”秦姝娴的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徐望神情微妙:“秦娘子与姜娘子并无深交,为何这般信任她?”
秦姝娴道:“我与姜娘子相识已久,自认了解她的人品德行。”
这样的信任让姜菀心中一暖,她抿了抿唇,满腹的感动一时间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徐望适时开口道:“方才姜娘子说,你数日前便已经出现了一些异常的症状,确有此事吗?”
秦姝娴点头道:“没错。算起来,便是陈让师傅来了县学饭堂后,我开始偶有胃痛、晕眩、胸闷的不适。”
“你确定吗?”徐望紧接着问道。
秦姝娴抚了抚胸口咳嗽了几声,一时间没有答话。姜菀瞥见身畔的沈澹,灵光一现,便道:“将军当日也在场,我说的确有其事吧?”
她见沈澹没作声,似乎在走神,有些急切,下意识便伸手去抓住沈澹的衣袖摇了摇,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沈澹本自想着别的事,不防身畔人忽然靠了过来,不由得微愕。两人离得极近,她身上浅淡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入鼻间,他一低眸便看见那只素白的手轻轻攀着自己深色的衣袖微微晃了晃,动作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与信任。他难得怔了半晌,忽然觉得耳根处腾起一股异样的热度。
沈澹略定了定神,记起了当日之事,便开口道:“确有此事。秦娘子曾说过,如今饭堂膳食初时吃起来尚觉可口,时日一长便觉口味过重,令人烦腻。”
秦姝娴缓过来了,开口道:“从前付师傅在时,县学的午食虽寡淡,却从未让我有过不适。可自打那位新师傅来了后,情况便与从前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