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也不恼,面色依旧淡淡的:“小娘子说的一点没错,但县学上下百余人,并无第二人出现不适。难道这县学饭堂的饭食只对秦娘子一人有影响吗?”
如此一来,还真是自己的嫌疑最大。姜菀自然是问心无愧的,只是此事确实匪夷所思。她思来想去,便道:“既然如此,我愿意前去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便劳烦您带路了。”
徐望眉头松开,说道:“姜娘子请。”
“小娘子!”思菱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语气急切,“我同你一起去。”
徐望道:“不可。无关人等不可随意出入县学。”
“放心,我去去就回。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姜菀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留在店里看顾生意,别出什么岔子。”
思菱看着徐望的神色逐渐变得不耐,担心惹恼了他,只好慢慢松开手。
姜菀看向徐望,说道:“徐郎君,我有一事相求。”
徐望点头:“姜娘子但说无妨。”
“秦娘子吃过的食物已然无法探查,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希望可以带上食肆那日的食单以及记录有每一样菜品制作原料的册子,以供县学的人核查是否有问题。”
“还是姜娘子想得周到。”徐望微微眯眼,同意了。
姜菀回去拿好了东西,这才同徐望一道离开。
眼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思菱忧心忡忡,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一转头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方才还看见姜娘子在门前同人说话,这会子就出去了?”荀遐环顾四周。
思菱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实情,只勉强挤出笑容:“我家小娘子临时有些急事出门一趟。两位将军请进吧。”
荀遐不疑有他,抬步便往食肆里走。沈澹的目光落向远处,不由得微微蹙眉。
*
县学离姜记食肆不远,片刻后便到了。
这不是姜菀第一次来这里,然而此时此刻的心境却与往常截然不同。她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跟在徐望身后往里走,边走边安慰自己,食肆所有的饭菜都没有任何问题,她不必惧怕。
徐望余光扫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惊惶,心底倒起了几分诧异。转念一想,这位姜娘子从前能对表弟那般,想来也不是凡人。
县学坐落在一处很僻静的园子里,面积极大。几人一路走到了最深处的一处院落里。
姜菀踏进屋子,一眼便看见屋内的几人。一个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女子,看起来像是郎中,正在写着药方;她身边站着几个人应当都是县学的官员,正低声商议着什么。
“大人,您回来了。”那几人看见徐望,纷纷颔首示意。
徐望点头,见女医正在凝神写药方,便没有打扰,转而向另外一人道:“诚之,如何?”
名唤诚之的人是个青年人,看起来比徐望小不了多少。他恭敬道:“大人,方才王女医把过脉,说秦娘子如今已经苏醒,只是身子尚虚弱,暂时无法下地行走,需卧床静养。”
那边,女医提笔写完一张方子,这才开口道:“秦娘子如今脉象暂稳,待吃完这几服药再看。”
“不知秦娘子此症到底因何而起?”徐望问道。
“根据秦娘子的症状和脉象上看,她这几日念书进学之余并未有任何不适,只是胃口不佳;真正产生不适是在她每日例行练武后,在她催动内息、施展拳脚后突然出现了神思倦怠、头晕目眩的症状。”
“起初秦娘子以为自己是练武过久才会感到疲惫,然而她停下后,却有了气息紊乱、经脉逆行之感,并伴有手足无力酸软的症状,后便晕厥。”
女医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片刻,续道:“我翻阅了医书古籍后,发觉书上记载,有一种奇异的草药,其气味能够惑人心神,制成的药物能够使人出现类似的症状。”
徐望紧接着问道:“是何物?”
女医道:“医书古籍上曾提到一味番邦特有的草药,名唤‘含幽草’,含有一定毒性,可以治疗一些罕见的痼疾,但若是无恙者服用,常人不会有任何感觉,最多是觉得脾胃不适;但一旦服用者调动内息时,它便会产生剧烈的效力。只是此物多年来都不曾在我朝流通。若秦娘子的症状真是因此而起,那么此物又从何而来?”
徐望的目光转向姜菀,说道:“这位是姜记食肆的店主,秦娘子曾在她的店里用过一顿晚食。王女医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