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所谓的晏家人身份的束缚,他们反而会更自由。
霎时间,宴云感觉过去十七年蒙在自己头顶的乌云飘走了。
过去的他,像是把自己困在枯井中,只知道坐在原地,日复一日期盼着头顶那片天空亮起来,却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翻越井壁的束缚,去到一个更大更宽阔的世界。
想来也是可笑,他竟然被自己得不到父爱和从没想要过的继承人身份禁锢了快十八年。
要不是肉肉来了,他还不知道还要继续陷在里面多久。
宴云一下激动且坚定起来,他抱着肉肉站起来,直勾勾看着那双黑黝黝又点满星光的葡萄眼。
“肉肉,你真的做好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家的准备了吗?”
肉肉小胳膊紧紧搂住宴云的脖子,点头:“我准备好啦~”
“不怕跟着我会流浪街头?”
肉肉想也没想回答:“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不是流浪~”
一句话,成功将宴云心底的所有顾虑都赶走。
兄弟俩对视着,眼里全是笑意和坚定。
既然下定决心,宴云便不再犹豫,当即抱着肉肉下楼。
一见到兄弟俩,宴清朗就像斗鸡一样,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更讨厌自己的哪一个儿子。
最后他干脆两人一起瞪:“两个逆子!”
宴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的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用最客观的视角分析着宴清朗。
长得还行,没有啤酒肚,在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算是清新的。商业头脑也不错,一个人白手起家,都能拼出现在的家业。
但同时,宴云又清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最是无情又多情。对待他不在乎的女人和儿子,他是极度无情的,但是对着他看作真爱的女人,他又是最最痴情的。
要搁在以前,宴云或许还会不忿,还会不解,为什么偏偏只有秦觅能被他当作怀中玉,掌中宝,尽心呵护着。
而现在,看透宴清朗本质的宴云不再纠结,宴清朗给他上的印象最深的一课就是——珍爱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就够了。
“我们也可以不是你的儿子。”宴云嘴唇轻动,面色淡然接了宴清朗的话。
闻言,宴清朗嗤笑一声,手指着宴云,冷戾道:“这可是你说的!有本事以后你别叫我爹!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
短暂的寂静中,抚着肚子的秦觅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她眼睛一动不动,时刻关注着宴云,恨不得代替宴云说出的答应的话。
在她忍耐到快要咬破嘴唇时,宴云点头:“好,我答应。”
“那你滚!你现在就滚!我倒要看看,你脱离了我晏家,你能混多好!”
要说对宴云有多在意,宴清朗真没有,他只是身居上位久了,不能接受别人对他有一星半点的反抗。
宴云依旧要答应,肉肉却先喊住他:“哥哥。”
肉肉这表现落在宴清朗眼里,宴清朗忽的嘲讽笑起来:“宴云你看,就你是个傻子,你四岁的小弟弟都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小子,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从他怀里下来,老子接着好吃好喝供着你。”
虽然知道肉肉不是那种人,宴云还是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他侧头看向怀中的小崽崽,呼吸都不自觉轻了停了。
不过,肉肉并没有让宴云提心吊胆过久。
他爪爪在宴云脖子上箍得更紧了。
“我才不要和哥哥分开。”
一字一句拒绝掉宴清朗之后,肉肉又扭头对宴云说:“哥哥,虽然我们不要他太多东西,但是他应该给我们的抚养费,一分都不能少哦。”
是的,肉肉喊停宴云,就是为了要抚养费,这还是一直在看戏的系统提醒他的,不然小崽崽连抚养费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肉肉还小小声凑在宴云耳朵旁,鸡贼道:“哥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他应该给的。”
本想放弃所有的宴云听到肉肉这样一再叮嘱,他也顺着说:“没错,我们没有想过当你的继承人谋你的遗产,但是既然你把我们生出来了,并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自主赚钱的能力,你就应该给我们抚养费给到十八岁。”
到这个时候,宴清朗都觉得兄弟俩只是在诡计多端,他冷声道:“行!你们就说想要多少抚养费!”
抚养费三个字,宴清朗说得轻蔑又强调,眼里的嘲讽意味十足。
宴云装作没看到,严谨道:“我也不知道,问律师吧,看律师怎么说。律师来了还可以公证,签了合同,你们也不用怕我们赖账。要是还有什么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能签的也顺手签了。秦姨,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