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精碎了,王子只能去问乌鸦,亲爱的乌鸦,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乌鸦说……”
“乌鸦说,要吃巫女指甲才能知道。”
“王子觉得指甲好脏,不愿吃。”
“不吃的话,王子只能去看那个炸出他的炉子。”
石瑶:“王子觉得线索太多太乱,休息时看着那盆花,越看越觉得好看,并爱上了他。”
其他小人:“……”
“你不要总是绕到花上来呀。”
“王子明明就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巫女的指甲就是提示呀,你们怎么能忽略这么关键的线索!”
“我提到的公主也不能不考虑,可能是公主因爱生恨诅咒他只能被火烧。”
“那只乌鸦要告诉王子凶手,你怎么拐到指甲上?”
小人们十分激烈地讨论故事发展,并一致同意将石瑶踢出局重新玩一轮。
石瑶抱着花盆哭惨:“他们好过分。”
热闹在屋子里弥漫,石瑶撑着下巴看小人们玩,看着看着不自觉发起呆来,声音逐渐远去,思绪仿佛被拉开的丝线,跑得很远,又好像空荡荡的,被某个突然的笑声惊醒时,她下意识笑着去看身侧,顿了下才低头望向怀里的花树。
这一瞬间,她很想花神。
与从前许多个普通日子重合的某一瞬,她都会恍惚一下。中元节看到漫天红蜻蜓时,一个人走在花林间时,半夜醒来想说话时,还有现在这样置身在热闹里想同人分享时,总觉得,花神就在身旁安静笑着看她,等着她主动同他说话。
她去看讨论得激烈的丹丹和小鸢,又去看洋溢着哈哈笑的其他小人,心头蓦然被孤寂席卷。
这只是等待的第一年,她就觉得这样艰难。曾经她不理解花神为何沉睡,一觉便是七八十年,可现在,如果可以,她也想陷入沉睡,然后一觉醒来,花神就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笑。
石瑶走出屋,外面寒风凛冽,雪花飞到脸上,很冷,却半点不想回屋,只坐在屋檐下,静静看头顶大雪纷飞。
“为何不开心?”
声音响起时石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再次响起,石瑶左右张望,最终将目光放在身旁檐下的花树上:“你能说话了?”
花神:“嗯。为何不开心?”
石瑶缓慢将花盆抱起,低下头,额心抵在柔软的花瓣上,有些难过地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发了疯的想,你若现在出现,我定要扑在你身上,怎样都不下来。”
花神温柔低笑:“我感受到了。”
石瑶晃了晃脑袋,额心同花朵摩挲,静静地没再说话,就好像在同花神耳鬓厮磨,带着些温情。
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花神主动和她说话:“不是好奇我的本体是什么花?”
石瑶果然生出兴趣:“我看不出这是什么花。”
“这花名兮华。”花神给她解释:“花神本体皆世间独一无二的花,诞生之初便有灵智,但寿命有限,若无法在寿命耗尽前变成神,就只是普通珍贵的花。”
石瑶:“兮华啊,果然,这是妻子才有的待遇。”
花神:“嗯?”
石瑶:“难道不是?之前我问你你都不说。”
花神:“我给过你机会询问,你放弃了。”
石瑶:“不可能!什么时候?”
花神:“你第一次得知我本体是花时。”
石瑶闭眼思索许久,第一次,她第一次知道是什么时候?肯定在花盆之前?嘶!记起来了——
她刚来这里还没和花神签订契约时,隐约闻见花香顺口问了句,那时她虽然好奇是什么花,但想着他本体是花却寄宿在雕塑上,还被人丢弃,估计不是什么好经历,就礼貌地没继续问。
石瑶不敢置信:“所以我每次问你这盆花的事你不说,就是因为我当时没问你本体是什么花?”
花神没说话,但石瑶已经知道答案了,玻璃那边暗戳戳的小心思全传达过来了——期待你问的时候不开口,所以在你问的时候就不说。
哈喽?你是小学生吗?这么小气的嘛?
石瑶简直不知道该吃惊还是要哭笑不得,这感觉就像发现他在吃其他花的醋一样,简直让人觉得无语又可爱。
她忍不住笑出来,越想越觉得好笑,摸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问:“小猫朋友,你今年几岁了?”
花神也笑:“唤我。”
石瑶故作不知:“小猫。”
花神戳破她的假装:“你知道我名字。”
石瑶就安静不说话了。
金鳞镇犹如一根细刺扎进两人心里,痛,却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