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问,向北一才突然发现入住的时候没有要求他们做身份登记。
“向,向北一。”
话落,对方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说:“名字很好听,房间怎么样?喜欢吗?”
向北一点了点头。
对方笑得比方才温和,留了句“喜欢就好,以后常来玩。”就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向北一有些不解——即使他以后常来玩也不能住这间房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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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气晴朗晚风清凉,晚饭是在院里吃的。
余晖黯淡后院子亮了灯,几人就着落日余晖大块朵頣,话也接得天南地北。
吃到中途的时候想要添点酒,但院里不见老板,向北一食量小,早已吃撑,他便起身去找人。
循着记忆,穿过两道门,他在农庄门口外见到了那个布菜的男人,或者该叫厨师?
对方背对着门口这边正在打电话,向北一见状就停下脚步等。他本无意偷听,但晚间寂静,男人的声音还是随着凉风断断续续入了耳。
“嗯,几个朋友吧……你那间……没有,正常范围……都挺照顾他的……”
前后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向北一踩了地上的石板磕碰出了声音,男人转身看到他便挂断了电话出声询问:“是需要些什么吗?”
向北一:“麻烦再给我们上点酒,谢谢。”
男人让他回去稍等,不多时便提过来了一壶酒。壶不小,得有五六斤。
男人放下酒壶,视线在他们几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不经意地停在向北一身上,“农家酿,口感甜一些,但上头,你们自己估摸着量喝。”
已经沾了酒的人兴奋劲正起,没把这提醒放心里,反倒呼着“喝酒就是要上头才爽!”
男人笑笑不说话,转身离开。
最后菜盘子扫得精光,那壶酒见了底,而向北一几乎没沾,所以众人皆醉他独醒。
而醉酒的人却闹着要打扑克,最后老板给他们找来了牌。向北一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副USPCC限量发行的水银花扑克牌。
或许打牌的目的并不是打牌,只是舍不得睡下。在工作、生活的忙碌下,成年人的纯朋友聚会相比之下就减少了,像这样趁着朦胧醉意吐槽一下生活,是他们的一大趣事,也是一个压力的发泄口。
向北一的生活相对来说就没有什么压力也没什么值得吐槽的地方。他并不会也不喜玩牌,所以看他们打了毫无规则可言的一局后就起身出了门。
农庄占地挺大,老板先前让他们有什么事就去找他,向北一左拐右拐连着过了三道门才找到老板提前跟他说的地。
夜渐深,虫鸣便四起,里面的交谈声夹其中飘出院门外,清晰入耳:
“他不来吗?”
”他傍晚刚去K市出差去了,不在F市,让我们照顾着点。”
“够能忍。”
“他那人不就这样。”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无人知道。”
向北一便在这轻声交谈中走进院子。只是,他迈进去的前脚突然就停住了——
清浅月色下,长发老板依偎在那个高大的布菜男人的怀里闭眼轻诉,而男人躺靠在宽大的摇椅里环着长发老板,亲昵地用手指一点点为他梳理着长发,低声回着话,眉宇间尽显温柔宠溺。
那是爱侣才会有的姿态。
向北一此刻想要退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里面的人已经望了出来。
他们面上倒没有窘态的意味,反而是落落大方地起身分开,然后语气如常询问他需要些什么。
向北一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内心翻涌的心绪,也用平常的语调问老板是否可以帮忙做一份醒酒汤。
长发老板捋了捋头发,穿好鞋子起身,“早先给你们备着的,跟我来拿就好。”
向北一最后就跟着长发老板往厨房走去,半路上,老板突然转头来和他说:“方才抱歉,还望你不介意。”
向北一没想到他会为此道歉,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对方说:“他是我爱人。”
爱人,向北一视线落在前方的黑发上再心里重复着这个词,良久,才说出一句:“祝你们幸福。”
向北一在厨房里接过醒酒汤道谢,对方却拿出几个杯子表示帮他送过去,有些不容拒绝,所以只好一起原路返回。
已经临近他们打牌的院子,走在前面的人抬脚跨过门槛时突地偏头看他,脸上依旧是温和儒雅的笑,月色下只见他眉间舒展,问:“你们应该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向北一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他问什么才“嗯”了一声。
接着听对方说:“挺好的。”
?向北一心里有那么一丝不解,但到底也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