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这一次,熬了几天,他现在适应了。
适应过后就是平静,对什么事情都无感,这样的状态向北一无法保证会持续多久,也许一年、两年?或者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他已经渐渐地感知到一个事实,寒邃不会放他离开的。
即使最后事实证明他给出的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被他们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个抓住。
他会被寒邃一辈子都绑在身边。
单单从寒邃不把手机还给他,也不让他联系任何人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无法改变向北一觉得寒邃很疯的这个事实,即使他在日常生活里,除去床上的时候,所有的行为都表现得很温柔,但是向北一就是觉得这些温柔的背后都藏着一份若隐若现的疯狂。
不管是小区里揍人的那一幕,还是除夕那天在门口截停那辆发狂失控的车,亦或是那些总是让他承受痛苦的性事都足以证明——应该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在床上像一头疯了的野兽。
至于寒邃成疯的原因,向北一给出两个猜测,一个是他天生就疯,只是善于伪装,另一个是被他的无能退缩和绝情残忍所逼疯。
“试一试手感?不舒服的话配个键盘。”
向北一的思绪被打断,看到寒邃牵着自己的手放在键盘上,也许是职业怪癖使然,他在手指触碰到键盘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就轻轻地敲了两下。
然后他听到寒邃问他:“怎么样?”
向北一的手指僵了僵,然后很快脱离寒邃的手,收了回来。
接着他看到寒邃在电脑屏幕上调出来一个打字框,意思是让他打字告诉他触感怎么样。
向北一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没有动,但对方就静静地等着他,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
向北一心里突然有一丝幡然醒悟的感觉,他推翻了自己的一个定论——寒邃不是疯,是偏执。
等不到他的回答,就会一直等。就像之前他不肯说那句“爱”,他就一遍遍地问,一遍遍的要求,直到他再也不能发声。
也比如他喜欢的人不管如何就一定要得到,即使对方已经忘了他,即使对方害怕他,也要不管用何手段都一定要得到。
向北一分析至此,又突然觉得,说寒邃是神经病确实没有说错,只不过不是被爱妄想症,而是病态的偏执。
“小北,怎么样?”
向北一看着把玩着自己左手的那只大手,眉间皱了皱,在心里道了句:还是神经病。然后伸手打下了两个字:还好。
打完了那一瞬间,向北一的下巴上突然捏上一只手,头被转动,接着唇上传来两片温柔。
他很快就被面对面地抱起,容不得他一点反抗,被迫地承受了一个长驱直入的炙热的吻。
感觉所有的空气都被卷走,向北一感到有些难以呼吸,用力地挣脱被制在身后的双手,推搡寒邃的胸膛。
也许是他挣扎的动作越发的变大,对方松开了他,那双明显动了情的眼眸起了红,望着他就像猛兽盯着可以饱餐一顿的猎物。
向北一不免想起来那些被做得狼狈不堪的经历,背后有些发寒,于是偏开了头,从寒邃腿上下来,站在寒邃面前擦了一下嘴。
这是在他给出那个机会时提出的条件。
——寒邃不可以在他不愿意时碰他,而作为让步,寒邃可以抱他、吻他,不过在他有挣扎意愿时必须放开他。
向北一大抵能知道寒邃突然疯这么一下的原因,这是他第一次给出自己的回应,即使是一个略显敷衍的回应。
看着不断变得暗淡的霞红夕阳,向北一的指甲抠了抠手心,很快另一只手要将他卷起的手指抚平,再一次将他拉回怀里。
“小北,我很高兴。”
微微吹起的晚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这句话夹杂在其中,竟让人品出来一丝酸涩的感觉。
向北一突然发觉,很多事情确实无法怪罪于谁,凡事终有因果。
他贪恋于那五万块,于是他得到了那杯下了药的酒的报应,接着认识了这个人。而他的无能懦弱退缩也给自己招来了这段时间的痛苦。
这个人放不下他,于是也同样地被痛苦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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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的人照旧在吃过早饭后离开,向北一在客厅里发呆了一会儿后拿着鱼粮去了水坛。
从那对夫妻的庄园回来后,他没有来看过这些鱼。
当天从庄园离开的时候,如果他没有记错,他们并没有带着鱼,应是后来才送来的。
向北一数了数,数不清就放弃了,只随意地大约估计了一个数字,应该有个百十来条,都还很小不算大,品相是十分的好,色泽鲜艳,但和国内别墅里的金鱼不是同一个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