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木山将二人带回云隐山,收为徒弟,悉心教养。也正是应了当初离山前,对云中子说要找个好徒弟传承衣钵的笑言。
他与芩娘,也确实过了十年闲云野鹤、教徒传道的开心日子。怪只怪他贪心不足,不愿舍下芩娘和他们师兄弟早早赴死,等相夷满十五岁和他师兄下山历练后,就借口闭关暗自修习秘术。
结果走火入魔,差点暴毙而亡。
芩娘即刻带着漆木山赶回云顶山。漆木山侥幸因祸得福,捡回了一条小命。却也因此错失了救下两个徒弟的机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漆木山治疗期间,芩娘曾回过一趟云居阁。走之前,立了一座合葬墓,放了两个空白的牌位。他们两人百年之后,还是要葬在云隐山,不然那两个臭小子回来见不到人,可是会伤心的。
直到今日,十年之后,漆木山身体能够承受路途颠簸,他和芩娘两人才终于回到云居阁。
一眨眼,他们师兄弟二人已经走了十年了。芩娘摸着身下轻薄的被褥,想起相夷内力猛劲,从不畏寒,数九寒冬也只穿一身单衣。学了她家老鬼漆木山的德性,惯喜欢用内力弹开雨雪,衣袂飘飘,不染纤尘。
芩娘抬起袖子轻轻吸走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准备去收拾行李。见漆木山还怔怔地站在门口,不由得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哭什么哭,赶紧去收拾行李,等下天都黑了。”
没想到漆木山纹丝不动,过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放了两个空牌位的几案。
芩娘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有个酒葫芦。
酒葫芦?芩娘心里一突。按理说此处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怎么会有个酒葫芦?
她走上前将葫芦拿在手里。漆木山喜欢喝酒,总是拿着个酒葫芦到处找酒喝,但是芩娘不喜欢看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索性直接把所有酒都禁了,导致漆木山想喝酒都是偷偷摸摸下山去,做贼回来后还经常被芩娘的阵法拦在山下不让回。
这个葫芦倒是和芩娘印象中那个有些相似,只是不知为何上面画了朵荷花,遮掩破损后修补的痕迹。
芩娘将酒葫芦递给漆木山,他迫不及待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越看,眼中的泪就越多。漆木山一手紧紧拿着那个葫芦,一手抓着芩娘的手,哽咽道:“芩娘,这个葫芦……是相夷走之前,我给他的……”
芩娘呼吸一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漆木山用力抱住她,哭着说:“他还说要修好了还给我……你看,这个葫芦是修好的……”
百来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芩娘边分出神来嫌弃,其实自己也早已落泪。
竹铃声响,故人归来。
听到庭院大门外传来脚步声,漆木山和芩娘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两人拉着彼此颤抖不已的手,飞快走向大门。
一个身着青色布衣身形消瘦的年轻人,长身玉立候在门前。
遥遥看见他们走来,那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一手撩开衣袍,双膝跪地,用漆木山和芩娘永远忘不了的,属于十五岁相夷的声音哽咽着说道:“不孝徒儿相夷,拜见师父师娘。”
芩娘悲喜交加,眼含热泪,快步上前将散失十年的徒儿扶起来。她恍然看着李莲花与当年大不相同的面容,手中的身躯单薄清瘦,四肢虚乏无力,全无年轻时体格健康内力深厚的样子。芩娘怔怔地说:“相夷,真的是你。”
她咽下喉头酸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莲花,声音暗哑道:“这十年,苦了你了。”
听到这话,李莲花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止不住滚滚而落的泪,“师娘……我……”明明有无数话想说,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芩娘刚刚扑上前时,漆木山却停下脚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年那个恣意张扬、意气风发的相夷,定然是吃了数不清的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当年一念之差,他和芩娘本来有机会救下他们师兄弟,师徒四人也就不会生离死别,白白浪费了十年光阴。
李莲花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向不远处哭得难以自持的师父。漆木山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将徒弟狠狠抱进了怀里。
李莲花在漆木山怀里闷闷地喊他:“师父,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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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当这一章发表的时候,我正在工位上值班,早上九点值到晚上八点哈哈哈哈哈哈(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扭曲)(痉挛)(嘶吼)(在办公室孤独地发疯)
第77章 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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