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志远抹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他没跟上齐石磊,而是直接朝向阳院走。
他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反正齐石磊现在恨死了他,觉得听他害了他几个儿子。那老大老三还没死呢齐石磊就这么打他,往后肯定也不会对他好。
志远满腔血腥味,失望至极下定主意,反正他一直没爹,那以后有没有也都那样。
“志远?”
向阳院门口,翠翠看见他一身狼狈,一侧脸颊高高肿起来,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露出惊诧的神色。
阿栀说让她在外面等等,今晚有鱼上钩。
果然,这鱼不就来了。
志远说,“我要见郡主,我有齐石磊贪污府中银两的证据要跟郡主说。”
他跟在齐石磊身边有段时日了,自然知道他贪污的事情,甚至还有部分证据呢。
翠翠激动地掐了下手背上的肉才没露出高兴的神色,“好,我进去给你通禀一声。”
朝慕已经坐在床上了,闻言想伸手掀开被子下床。
她洗完的脚还暖和着呢,要是出去坐一会儿等再上床的时候脚可就凉了。
阿栀弯腰伸手掖住朝慕的被角,温声说,“郡主安心睡着,奴婢出去听,等听完回来跟您说。”
她道:“夜深天冷,您别起来了,回头再冻着。”
朝慕真就乖乖躺下来,水润干净的杏眼看向阿栀,“那你去处理吧。”
她从自己被窝里捞出一个手炉递给阿栀,“拿着。”
阿栀抱着手炉出去,站在台阶上看志远,如今这副场面尽在她预料之内,没有半分意外。
等志远说完这些后,阿栀让翠翠带志远下去单独看管。
明日一早周娘子会来给朝慕送布料做衣服,到时候要是知道齐石磊把私生子带在身边,对方还害的她三个儿子入了大牢,周娘子会怎么想?
“翠翠,”阿栀跟翠翠轻声叮嘱,“让陈成带上那四个家仆跟紧齐石磊,免得他跑了。”
翠翠诧异,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他所有家业跟家人都在京中,他会跑吗?”
他夫人儿子私生子可都在啊,他真能抛下他们自己跑了?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阿栀浅笑,想起什么,不由抬起眼看了下漆黑的夜空,声音也有些凉薄,“有什么不可能的,在自己活命面前,旁的都不重要。”
她爹不也跑了,府上所有人死的死关的关。
亏得她身份一直上不得台面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后来进了宫才遇到自幼被送养在别人府上的姑母。
姑母告诉她:之前如何不重要,往后要活着就行,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阿栀始终记得这话,她要活下去。她在宫里活下去了,如今在这里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翠翠担忧地看着阿栀,阿栀收回目光看她,眼里带出几分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去忙吧。”
“……好。”翠翠见阿栀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多问,转身去找陈成了。
阿栀抱着手炉在外面自己站了好一会儿,等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满身凉意。
“阿栀?”见阿栀进来,朝慕眨巴眼睛看她。
出去时好好的人,进来后好像冷了很多。
朝慕撑着床板坐起来,也不急着问外面事情如何,而是声音温软说,“阿栀,帮我倒杯茶水。”
阿栀摸了摸茶壶壶壁,刚换的水,现在滚烫。
阿栀小臂夹着手炉,双手捧着茶盏过来,“郡主,茶水很热,等一下再喝呢?”
朝慕自然知道茶水热,她伸手拍拍床边,示意阿栀坐,“那阿栀帮我拿一会儿,我待会儿喝。”
“好。”阿栀双手捧着茶盏侧身坐在床边,小臂中夹着的手炉被朝慕伸手抽回去。
她摸了摸,轻轻叹息,“傻阿栀,手炉都凉了怎么还一直抱着。”
刚开始手炉也不是凉的,只是她在外面站的太久了。
阿栀低头看着茶盏里的热气,“奴婢忘了,可能是事情多没感觉到。”
她这一生感受的热意永远没有寒意多,已经习惯了手脚冰凉。
阿栀跟朝慕说志远的事情,“陈成的话起效了。”
从上午志远没把事情说给齐管家听就能看出来志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刚得知自己亲生父亲是齐石磊,心里的埋怨还没开始正式发酵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埋怨直接变成了怨恨。
要是换成平时无事的时候,齐石磊心平气和日子舒畅,肯定不会大发雷霆打人巴掌。
说不定在得知志远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后,还会补偿他一二,借此拉近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