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芸侧眸朝小雀笑了一下,又是那副温婉的样子,“所以不要怕,该怕的是我们啊。”
小雀牙齿都开始打颤,觉得车厢里好难呼吸,艰难地说,“小姐,我不是、不是福佳郡主的人。”
梁佑芸只是抬手整理鬓发,不知道信没信。
马车驶进梁府停在后院,梁佑芸从里面出来。
府中下人很明显都听说了今日之事,不由偷偷抬眼去看梁佑芸以及跟在她身后抱着包袱的小雀。
唔,传言是假的吗?
她们见自家小姐依旧是那副温婉大气的模样,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梁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府里的夫人都比她着急。
而且小雀的确又回来了。
梁佑芸目视前方,带着小雀款步进了国公夫人所在的主院。
“芸儿,外面那些传言可是真的?”国公夫人听说梁佑芸回来,连忙出来迎她,满眼都是女儿,拉着她的手问她话。
“自然,”梁佑芸示意她看自己身后,语气已经恢复温柔平静,“您看,人都带回来了。”
“天爷啊。”国公夫人看见小雀眼前就是一黑,清瘦的身形摇摇欲坠。
梁佑芸扶着她,微微叹息,“早知今日,当初您就不该心软只是将人发卖出去,如今因为心软惹出麻烦了吧。”
“芸儿,那现在怎么办啊,”国公夫人一脸慌张,“梁、楚两家的亲事是你爹跟楚大人商量好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要是因为梁佑安的问题坏了两家亲事,梁国公不得打死梁佑安这个逆子!
国公夫人红着眼睛,紧紧握住梁佑芸的手,“芸儿你想想办法,你自幼就聪明,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哥。”
国公夫人向来柔弱立不起来,哪怕生下梁佑安这个嫡子都差点没稳住自己国公夫人的地位,母女三人在府里委屈了好些年。
好在小女儿从小就懂事聪慧,八岁后更是能替她拿主意。可能依赖女儿依赖久了,不管什么事情,国公夫人都要询问梁佑芸的意见。
母女两人的角色像是颠倒过来,女儿成了操心母亲,母亲成了需要庇护的女儿。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逼着梁佑芸自幼便成熟起来。
梁佑芸进屋坐下,心态趋于平静,“梁府的脸面已经丢了,再急也是没用,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将亲事的事情找补回来。”
今日之后的国公府怕是要被人议论好些日子,连同她这个表里不一的国公府小姐一起。
梁佑芸辛苦维持了好几年的形象,今日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支离破碎。
她这个国公府的嫡小姐,看着很是雍容尊贵,可这背后有多勾心斗角谁都不清楚。
自她四岁后,便知道母亲跟哥哥的地位并不稳固,如果她们被斗下去了,那自己也不再是嫡小姐。
从那时起,梁佑芸便长了心眼。
她温婉大气,做着所有人都满意的国公府嫡小姐,努力维护母亲的地位跟自己的形象。
可今日,因为小雀的事情,这些全都像湖中薄薄的一层冰面,被一颗石子打破,露出她本来的面目跟尊贵背后的如履薄冰。
她的事情都是小事,最大的事情是梁、楚两家的亲事。
朝中皇子们已经长大,羽翼渐渐丰满到了快要振翅高飞,朝臣们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已经慢慢卷进夺嫡的事情里,国公府自然不例外。
要是想在这场吃人的风波里站稳脚跟,那就需要找到同盟,楚家就是最好的伙伴。
现在要是因为一个小雀坏了这场亲事,她爹会气恼到打断哥哥的腿!
梁佑芸心里恨毒了朝慕,今日这事明显因她而起。谁能想到那个笑起来甜甜无害的小郡主,心肠这么歹毒,府宴挑的时机刚刚好!
但凡她再等几日,两家便已经议完亲定下日子。
要说朝慕不是故意的,打死她她都不信。
梁佑芸逼着自己冷静,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我去找爹谈谈。”
国公夫人明显也怕国公生气,怯怯地说,“你爹当值还没回来呢。”
“那我便先去书房门口站着等他。”至少态度要摆出来。
梁佑芸问,“哥哥呢,让他同我一起。”
国公夫人面上露出几分心虚,讪讪地,“他听说了这事很害怕,说要去朋友家躲两天,等你爹不生气了他再回来。”
完全指望不上的纨绔公子哥。
梁佑芸手指掐着椅子的红木扶手,咬紧了唇才没失态。她见国公夫人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先挤出笑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娘,我能摆平,我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