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下的人?”朝阳笑了,“你手下的什么人?”
此话一出,连皇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六皇子才到礼部多久,手下就已经笼络到愿意用科考舞弊拉拢人脉来讨好他的五品京官了。
六皇子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被三皇子气糊涂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我跟他都是礼部的人。”
“皇兄息怒,我记得梁国公素来跟礼部尚书走得很近,”朝阳笑着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圆润光滑没涂蔻丹,“所以礼部里有老六的人不奇怪。”
六皇子皱眉,“姑姑,话不能这么说,这事跟梁国公没有关系,他儿子梁佑安也纯属被这事牵连。”
尤其是好好的,提什么梁国公。
朝阳只笑不语。
皇上到这个年纪了,最是多疑的时候,很多事情只要起个头,其余的他会自己猜想下去。
比如梁国公有没有帮朝弘济拉拢人脉,比如梁国公为何众皇子中唯独看好朝弘济,还比如梁国公曾经跟俪贵妃有过一段。
朝弘济长到今日,一直顺风顺水,哪里会想到这些弯弯绕绕。
皇上的脸色刚才只能算得上生气,是恨铁不成钢,如今脸色平静下来眸色幽深,倒是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皇上走回龙案后面,“三皇子,禁足半年,没有诏令不得进宫。六皇子年少,比起在礼部历练,朕觉得还是回太学院再多学两年比较好。”
老三本就没有公务在身,只能关起来让他闭门反思。而本来在礼部任职的老六朝弘济,直接被薅掉官职打回太学院。
像是从云端掉到了泥潭,六皇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人从御书房出去的时候昏昏沉沉心不在焉。
他还没及冠,不过一心高气傲的少年,谁知初入朝堂就被风暴波及,还没做出成效就先被责罚了。
这让他脸面跟心里都接受不了。
凭什么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老三犯的错要怪在他头上?他自幼跟梁佑安交好,替梁伯父说两句话又怎么了?
父皇为何变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尤其是跟闭门思过比起来,六皇子还要出门见人,就算那些人对他不敢有半句非议,可六皇子依旧觉得丢脸跟难堪。
他是不是被父皇弃用了。
“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太学院,将来只当一个讲课的博士。”六皇子咬咬牙,打算去见母亲俪贵妃。
父皇现在只是气头上,只要他消了气,他再做点什么,总能回得去的,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完了。
三皇子跟六皇子出去后,朝阳也就离开了,御书房里只剩皇上一人,疲惫地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
大太监吴成海弓腰从外面进来,温声说,“皇上,齐将军的折子到了。”
皇上本来靠坐在龙椅椅背上,闻言微微坐直身子,“齐豪夫妇到京城了?”
“还没呢,说是最快明日中午到,如今只是先将折子递过来。”吴成海把折子递上去。
所有离京回京的官员,都要先来见过皇上才能回自己府邸。
皇上接过却没翻开,只是放在龙案上,“不急,他跟福佳多年不见,先让他们一家团聚团聚,后日早上再进宫回话也不迟。”
他想起什么,又问,“福佳近日如何?”
吴成海知道皇上的意思,更懂他心里的那点心虚愧疚,于是笑着道:
“福佳郡主近日极好,她那郡主府也选定了,就建在朝阳长公主的府邸附近,是块好地方,已经着工部开始动工修建了,想来明后年就能建好。”
皇上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笑意,“那就好,你多盯着些,她要是缺了什么都给她补上。”
吴成海应,“是。”
吴成海顿了顿,又说,“奴才今日还听闻了一件事情,说是辰家小姐被接到长公主府上去了,可能要常住。”
按理说她们师徒两人关系好很正常,可那都是小时候了,如今辰玥也不小了,再住在长公主府上是不是不合适?
皇上手搭在龙案上沉默许久,心里隐约猜到了朝阳的意思,但依旧在衡量,“朕知道了,下去吧。”
吴成海,“是。”
因为齐将军夫妻回京,宫中赏赐流水般地往齐府送。
翌日上午,朝慕穿戴整齐,带着阿栀翠翠出京迎接齐家夫妻。
齐府马车从主街上经过,能看到季乐文跟明珠的香皂铺子红红火火,也看到不少举子从贡院出来。
翠翠早打听过了,跟朝慕和阿栀道:“说是查清楚了,舞弊是误会,虽内容雷同但都不是正解,相当于没有舞弊,只关一两天就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