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缓慢眨巴眼睛,轻轻“啊?”了一声。
印青解释,“是辰玥小姐陪长公主殿下散步的时候,六皇子没看见去更衣的殿下,于是拦住辰玥小姐跟她表明心意结果却被当场拒绝,而这事正巧被皇上和皇后听见了……”
这运气,绝、佳!
阿栀看向朝慕,朝慕单手捂嘴,适时露出惊诧受伤的神情,“这样啊。”
阿栀,“……”
别以为她没看见小甜糕是抬手遮笑的。
印青引着朝慕,“走吧郡主,他们已经在偏殿了。”
朝慕酒都醒了一半,缓缓点头,“好。”
身后侍卫们心里感慨,可怜的小郡主,未来夫婿心里居然有别人,这下婚约怕是要取消了。
这些话随风落尽御花园里。
众人走罢,小雪中,假山后,楚清秋的嘴角被梁佑芸用力咬出血。
楚清秋吃痛,松开梁佑芸的手腕,拇指轻轻抚过下唇瓣,血迹被指腹抹开犹如红色口脂。
梁佑芸身体止不住战栗,双臂垂在身侧打颤,后背靠着假山才堪堪撑住绵软的身体。
她唇瓣微肿,定定地看着楚清秋,楚清秋却朝她清浅一笑:
“你这般模样,今夜还怎么见人。”
梁佑芸哆嗦着唇瞪她。
没了,计划全没了!
原本计划中被“捉奸”坏了名声的人应该是朝慕,如今怎么成了六皇子?
要是因为六皇子的过错两人的婚约被取消,那六皇子定会在皇上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则俪贵妃早就跟皇上说取消婚约的事情了。
这脏水注定要福佳郡主来背,而不是六皇子。
现在好了,计划全落空了。
梁佑芸推开楚清秋,扯着袖筒擦着嘴唇叫上阿秀,“快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们主仆走了,忍冬才朝楚清秋走过来,担心地看着她唇上的血,“小姐。”
见楚清秋不想提这事,忍冬又指向那边还睡在地上的顾小公子,“他怎么办?”
楚清秋缓步走过去,垂眸看顾小公子,示意忍冬,“把他翻个面朝下趴。”
宫宴中的御花园里最是清冷,脚下铺着的又是冰凉的石板。楚清秋听闻顾小公子最是风流,就是不知道朝下趴上几个时辰后,他日后还有没有能风流起来的“本钱”。
楚清秋道:“顾小公子醉酒后摔了一跤磕到了头,这才睡在此处。”
忍冬瞬间懂了应该怎么做,“是的小姐。”
“咱们也去看看吧。”
处理完顾小公子,楚清秋掏出巾帕,慢条斯理擦拭嘴角血迹,带着忍冬离开。
辰玥跟朝弘济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如此看来今夜的计谋不止一家,好戏也不止一出。
不过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自以为排戏的人,却早已成了别人戏中的角儿。
其实事情要从朝慕她们离席后开始说起。
见梁佑芸出去有一会儿了,国公夫人想去找女儿便跟皇后请示了一下。
俪贵妃听见声音顺带着往这边看过来,“福佳也不在,许是小姑娘们约着散步说话呢。”
俪贵妃抬眸朝外看了眼,又道:“只是外头天冷,眼见着还下了小雪,小姑娘家的身子都娇弱,可别冻出个好歹来。”
她侧身跟皇上开口,音调轻柔带着娇嗔,“皇上,不如让弘济出去寻寻几个妹妹呢?”
皇上端着酒盏正在看舞,门外舞台上的红裙白雪让人移不开视线,听到俪贵妃说话余光才舍得分给朝弘济几分,“也行,就让他去吧。”
朝弘济跟朝慕有婚约在身,他出去寻人旁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何况俪贵妃刚说了,几个小姑娘可能是结伴而行,朝弘济过去也不算男女单独走一起。
朝弘济起身行礼,“是。”
俪贵妃看了他一眼,垂眸抿果酒,遮住眼底的算计跟光亮。
算算时辰,梁佑芸应该已经成功了才是。
要是被朝弘济撞见福佳郡主一个婚约在身的闺阁女和风流外男拉拉扯扯的,就算没什么实际性的亲密接触,对外也说不清楚。
看见朝弘济离席,皇后才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她忽然低头看向手里端着的酒酿小圆子,侧身低声问身边的一等女使,“我今日是如何想起来要在宫宴上加一道酒酿小圆子的?”
女使也是一愣,回想着说,“是翠菊偶然提起她家乡的一些特色菜其中就有酒酿小圆子,说暖身滋补对女子好。”
“娘娘您想着福佳郡主自幼在南方长大,可能也喜欢吃甜食,这才加了一道甜食。”
皇后端起白玉碗,低头轻轻嗅,碗里混着米酒的芳香跟圆子的清甜,甚是好闻,两者融为一起,几乎遮盖住那点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