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嫔听明白了,这是皇后在为钮妃铺路呢!
惠贵妃与佟贵妃已经升至贵妃了,算是升无可升了,若说佟贵妃还有可能,惠贵妃是绝计不可能的了。
可钮妃从进宫到现在,从来没有晋升过,一直都是钮妃,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不必多说,与皇后是有莫大关联的。
若皇后故去,钮妃定是要升的,贵妃的位置已经满了,钮妃若要升,那也一定会是皇贵妃,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副后”!
几年不晋升便是为了等待到这一刻吗?
敬嫔有些胆战心惊,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可事实真会如皇后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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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康熙下旨为宫中数位阿哥赐名,以胤字开头,按顺序排下来便是:祗,礽,祉,祥,禩,祯……
自此以后,所有的阿哥便正式有了大名,钮钴禄皇后做完这件事后便仿佛完成了心愿,很快便病了,病得很重。
妃嫔们轮番侍疾,两人一组轮番伺候钮钴禄皇后,说是伺候,不过是与她说说话,熬药喂药等等事情自有宫女负责。
钮钴禄皇后身边的碧玉不假他人之手,事事亲力亲为,钮妃也每日都会去看望皇后,可这也挽救不了皇后的病情。
今日便轮到清芷侍疾了,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再次见到钮钴禄皇后,清芷还是感到惊讶。
不过短短三个月,钮钴禄皇后便瘦得皮包骨了,气色不佳自不用说,关键是她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好像已经看淡生死了。
清芷从她脸上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丝解脱和轻松,好像身体上卸下了什么担子,精气神全没了。
“惠贵妃来了?”钮钴禄皇后沙哑的声音响起了,听在人耳朵里莫名的不舒服,让清芷不敢相信这是以亲和见长的皇后。
“是,是臣妾来了,今日是臣妾与荣妃妹妹侍疾,荣妃妹妹在外头守着,她也病了。”
即使钮钴禄皇后病得不能起身了,清芷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丝毫不敢怠慢。
眼看着皇后已经病成这样了,需要侍疾了,对她再恭敬三分又如何,她终归是将死之人了!
与将死之人翻脸是没有好下场的,清芷默默为荣妃祈祷。
“本宫知道是你!”钮钴禄皇后艰难的说了一句话,她几乎已经到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地步了,每一次说话,大动作都让她苦不堪言。
“本宫前一阵子才禁足了她,她必然是心怀不满的,否则怎么敢以病了预防传染给本宫这种拙劣的借口!”
钮钴禄皇后一口气说完了,让一旁默不作声的碧玉立即为她拍了拍后背,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
“娘娘慢慢说,臣妾在这里有一天的功夫陪伴您。”清芷将翡翠端进来的药递给碧玉,这药黑乎乎的,只闻了一点,清芷便感觉几欲作呕了。
也难为钮钴禄皇后居然喝了这么久的药了,有时候,无疾而终也是一种幸福,好过被病痛所折磨。
“本宫与你也算是亲戚,本宫的妹妹佛拉娜下午便会进宫,惠贵妃到时候可要来瞧一瞧。”钮钴禄皇后拉起了关系。
清芷提高了警惕,没有被皇后表现出来的所迷惑。
“不急,臣妾早晚会见到佛拉娜的,家中来信也多次夸赞过佛拉娜,说她贤良淑德,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臣妾的额娘也能休息了。”
听见清芷拒绝了,钮钴禄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是啊!你还有时间,还有一大把的时间与佛拉娜相处,也不急于这一时,到是本宫,时日无多了!”
“娘娘莫要说些丧气话,您配合太医吃药治疗,定能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的。”清芷中规中矩的劝道,不敢真情流露。
“转危为安?逢凶化吉?”钮钴禄皇后瞥了一眼清芷,摇摇头,“不会有了,本宫病了,病得很重很久了,本宫要死了!”
“不是这个月,便是下个月,本宫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早死晚死的事罢了!”
钮钴禄皇后说完这话,碧玉和翡翠几个便当场落了泪,泪如雨下,却不敢劝她。
“是娘娘心灰意冷了。”清芷也没有什么好劝说的了。
钮钴禄皇后是病入膏肓了,可心也死了,她早已经不想活了,能活到如今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她早应该在赫舍里皇后死的时候也一并跟着去了的,只是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为了钮钴禄家,为了自己的亲人,她必须再坚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