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震惊地扫视整个屋子。
“我睡过更糟糕的地方,”琴酒毫不在意地说,“而且之前休息够久了,我不像你那么需要睡眠。”
“你倒是还知道我需要睡眠,”莱伊小声嘀咕,不再对睡觉的位置发表什么看法,但他着实没忍住吐槽的欲望,“这把枪对你来说到底是有多重要啊?”
琴酒抬眼看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除非我要死了,否则不会丢下我的武器。”
“事实上,”他坦率地继续说道,“那天我也没有丢下它,贝尔摩德没过多久就去帮我取回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去得更快。”
这把枪,实质上,正如赤井秀一所认知的那样,只是把量产的,没有经过任何改动的普通枪械,它确实伴随琴酒走过了不少任务,但想也知道,以琴酒的工作强度,这不可能是他拥有的第一把枪,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它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对琴酒而言,武器的重要性并不会因为可替代而下降,就像即便已经包圆了全世界的保时捷356A他还是会珍惜每一辆车一样,每一把握在手上的枪对他而言都是特殊的,当然,如果必要的话,他并非不能忍受它的损毁或者丢失,但——它分明还在啊。
就像琴酒自己说的,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确实没有精力再让贝尔摩德去帮自己捡枪,但是通过直升飞机到达机场换上私人班机之后,琴酒就让她回程去处理后续顺便帮忙拿枪了……而在贝尔摩德告诉他那把枪不在现场的时候,他就立刻意识到这枪到了赤井秀一手上。
应该说琴酒还是很有耐心的,虽然失去自己的武器让他不是很习惯,但看在boss藏在果篮里的新枪的份上(先生的花样确实很新),他还是认真地配合研究所完成了全部的工作,解决完下属的心理问题,然后才来取自己丢失的武器。
当然……取的过程稍微急躁了一点。
“那可真是抱歉啊,”莱伊咬牙切齿地说,“你其实可以告诉我的。”
“我有点着急,”琴酒耸肩,理所应当一般地说道,“而且你不是在出任务吗?按照计划今天回不来。”
莱伊很无语地意识到确实如此——要不是任务临时取消他起码还得在那里盯上两天,所以琴酒的计划是来这里把枪拿走,然后把整个屋子的东西都换一遍?这简单粗暴的手段让他想到那个被炸成碎片的别馆。
“我是不是得感谢你没有去任务现场找我?”他小声嘀咕。
“不,我得感谢你,”琴酒微笑道,“你把它照顾得很好。”
拿回这把枪的时候琴酒很高兴,并不只是因为失而复得,还有一部分在于它被妥善地保管了,莱伊检查过它,但并未对它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甚至还保养得很好,这确实值得高兴。
不是说如果枪出问题了会怎么样……毕竟对方也有充足的理由不好好对待它,哪怕是交给FBI研究也是正常的,琴酒确实做好了失去它,或者看到一把损坏的枪的准备,但正因如此,在看到它被如此用心地保存时他才会感到惊喜。
所以是因为这个?想到琴酒在今天突兀的态度变化,莱伊都要同情自己了,要是知道琴酒这么看重这把枪,他可能就不会……啊,他大概还是会把它捡回来的,谁让他的好奇心就是这么重呢。
“如果我把你的枪丢了……”他忍不住问,“你该不会要杀了我吧?”
琴酒怔了怔,似乎很惊讶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当然不会。”
然后他认真地想了想:“大概会让你赔一把新的。”
莱伊的嘴角抽了抽:“你缺那点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琴酒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他向外走去,“一把枪而已,只是让你付出一点可以承受的代价。”
所以说,莱伊转过身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感到更无语了:他大半夜的来拆我屋子并不是因为那把枪重要到了非它不可的地步,仅仅只是因为——他觉得拆我屋子是为了找到枪而可以承受的代价?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然后他一怔。
好像,也许大概……其实他们确实已经很熟了。
搭档带来的日渐熟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当琴酒选择让莱伊介入那场一看就很机密的任务(尽管只限于表层),当莱伊真的参与进去并且做出了某些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举动,当这件事切实发生的时候,不管其原因和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已经必然要面对一种全新的关系。
所以琴酒不会联系莱伊询问自己枪支的位置,而会在半夜跑来翻他的房间,哪怕是在组织里,哪怕是上下级,这也是种非常冒犯的举动——或者说正因为在组织里这举动才更加危险,因为莱伊真的很可能和他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