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诗晴摇摇头,思绪又回到陈书月的事情上来。
婚是结不成了,看这样子,柳盛若不讨回严世蕃的说法也不会罢休。这会儿严嵩和严世蕃都在外面,严冬暂时去稳住了局势,等严世蕃回来,再看事情怎么处理吧。
今天下了朝,严世蕃便被一众高官子弟拉到了酒楼庆祝。
因着明天就要娶陈书月,他心情本不太好,却也免不了客套,拗不过众人盛情难却,被硬拗在座位上灌了好几盅。
一路被轿子抬回了府,严世蕃头有些昏昏沉沉,觉得乏了。
一想到府中那些擦着胭脂俗粉的脸,他不自禁蹙了蹙眉,心里也染上些许烦闷。
他不喜欢那样的人。
他喜欢的女子类型,也绝不是如她们那般的。
严世蕃虽没有在国子监读过书,但晓畅典籍,对于写青词写文章都是一把好手,他懂得那些风花雪月,那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真情。
他不是没渴望过真情,只是这对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太难了。他生来就有显赫地位,很多女子接近他都是带有着某种目的的,即使有真情,也会变得不再单纯。
一想到那个陈书月,严世蕃心里就透不过气儿来,心念一动之下,忽吩咐严辛道:“去思清院。”
少年在外面答了一声“是”,轿子已经转了方向。
当严世蕃看到少女开门口那清明的眉眼,心里也不觉一轻。
萧诗晴却是没什么好脸色,蹙了蹙眉道:“严世蕃,你怎么来了?”
严世蕃见她这幅态度,心里也是上来了一股气,直接走进了庭院:
“怎么,我进来坐会儿都不行?”
虽然他和萧诗晴总是吵架,但他已渐渐发现,和她相处之时,亦是能让自己放松的时候。
萧诗晴与他没有夫妻的捆绑关系。每当面对靖娘那些人,他就有点想念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他甚至艰难地承认了他需要和萧诗晴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他和她也总共见不了多长时间,还总是吵架,可只有那时他的心情是放松的,愉悦的,也只有她,能让自己舒心片刻。
不知何时,她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纯净的小角落。少女身边没有阴谋,没有政治上那些虚假丑恶,就像一块纯净的水晶。
那是他从朝廷回来唯一的松心处。
所以他这时即使生气,也是佯怒。
萧诗晴抿了抿唇:“……严世蕃,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他抬眉。
“陈书月死了。”
少女的声音有点冰冷,不带丝毫平日的感情。
严世蕃怔住。
望着她,没说出一句话。
对于陈书月的死,严世蕃确实不知情,他今天在青楼玩了一天,严府下人碍于他的威势,也都不敢去打搅他,告诉他这件事。
正在这时,思清院门开了,严冬躬身跑进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严世蕃沉默。
“少爷,出了点小麻烦。”严冬躬身陪笑道。
严世蕃淡淡瞥他一眼:“陈书月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强迫她嫁给我,莫非我就得迎着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将她娶进家门放在枕边哄着才好?”
话音一落,他突然意识到萧诗晴还在这里,不禁看了她一眼,想到在她面前暴露这种感情,他心里总有点异样。
“少爷,您都知道了……”严冬一愣。
“现场当时怎么说?”严世蕃抿了抿唇,打断严冬。
严冬笑了笑:“好在我及时赶过去了,没让事情闹大,对于那个柳盛,呵斥了几句,总算把他赶走了,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说。”
萧诗晴在一旁没出声,不过她心里知道,严冬的手段,肯定不止“呵斥几句”这么简单。
严冬看了眼萧诗晴,又笑道:“对了少爷,当时连萧姑娘,也在帮着您说话呢。萧姑娘说,这笔糊涂账,严府绝对不认。”
严世蕃看了眼萧诗晴,语气轻佻:
“哦,你还代表上严府了?”
“我……”
“你做得对。”没等她再说,严世蕃便断然道,“这笔糊涂账,严府可绝不会认。”
萧诗晴没说话。
“当时府外的人多吗?”
“不多,但有几个朝廷要员,本想着拜访您和阁老,还是让他们看见了。”
“好啊……”严世蕃冷笑,“那个柳盛不明不白把帽子扣在我头上,一定得让他得到教训。严冬,这事接下来你不要插手,我会亲自去办。让这柳盛明白,在严府门口坏我的名声是什么后果。”
萧诗晴见严世蕃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忍不住道:“严世蕃,你是不是因为陈书月不用嫁给你了,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