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至低低呼出一口气,眼睛望着窗外寂静的月色,不再胡思乱想。
微风比阳光更先进入房间,拂得浅色窗帘轻柔摇晃。
祝慈下意识伸手握了一下,却握了个空,她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空空荡荡,她的水杯还放在原位,挨着她昨晚吃过的药。
她下床检查垃圾桶,并未在里面发现用过的湿巾。
阳光倾斜着照入房间,将小房间照得格外明亮。
祝慈坐在床边,心脏像被揉碎了一般,疼得她想哭。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要让她醒过来。
听到动静便出现在了门口的任冬至看到了祝慈的这些举动,她该庆幸自己谨慎,把所有她出现过的痕迹都给抹去了。
一夜过去,祝慈的嗓子已经没有昨夜那么疼,她下意识认为是医生开的药的功劳。
收拾好背包准备去上班,平日里积极钻背包的任冬至却没有动静。
“冬至?”祝慈嗓子依旧沙哑,但已经可以发出声音。
任冬至舔了舔爪子,走过去用脑袋蹭蹭祝慈的手,却没有要进背包的意思。
祝慈向来是依着她的,只温声道:“那你在家不要乱跑,我中午会回家。”
站在窗边目送祝慈离开,任冬至跳下窗台,往自己家走去。
小雅早已在等着她了,今天她没有扎马尾,而是编了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更乖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小雅搬着凳子坐在窗前,单手撑着脸:“你是想问哑巴的事?”
任冬至点点头,“你们昨晚说的话我听到了,但是没听明白。祝慈的嗓子坏得突然,是因为哑巴?”
小雅面带微笑,等着她把困惑说完。
“还有,你说的‘迎’,是什么意思?”
很会抓重点嘛,小雅眼睛弯了弯,伸手指了下自己空荡荡的发尾,说:“我觉得红色蝴蝶结过时了。”
任冬至:“……”
“我给你买新的。”任冬至无奈。
小雅这才满意了,收敛起不正经的笑容,说:“哑巴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隔壁的,他是被吸引过来的。换句话说,就算不是哑巴,也会有其他东西被吸引过来。你也发现了,房间那面镜子的摆放有古怪。”
有一个答案在任冬至脑海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否定了,这种事情祝慈怎么可能会去做。
“镜子是故意这样摆放的,哪怕你后来移动过,这屋的风水也已经坏了。”小雅看着任冬至,“这些你比我清楚吧,大学生。”
任冬至沉思片刻,问:“哑巴现在去哪儿了?”
小雅把目光移开:“可能游荡去了,执念没了,自然就会消散,你我都一样。”
哑巴的执念很简单,他想要重新开口说话。他在祝慈这里嗅到了一丝希望,每天都来偷走几丝属于祝慈的气运,如此往复已经两年多,而今却又亲眼看着希望破灭。
任冬至这次沉默了很久,她连自己的执念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纠结了,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小雅笑了笑,提醒她:“别忘了给我买头花。”
“……知道了。”
在那之后,哑巴没再出现过,祝慈的嗓子也一点一点开始恢复正常。
祝慈嗓子受损让赵处紧张了好一阵子,他可记得靳贺拍着他的办公桌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园区污染严重,看来是真没开玩笑。
这些事祝慈没去在意过,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梦到任冬至了。
虽然每一次梦到她的时候她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梦到她?
祝慈脑海中猛地冒出这个想法,她认真思考了几分钟,最后冷静地得出结论——不太合理,但可以实施。
如果任冬至知道她这样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一定想提着她的衣领把她脑子里的水给晃荡干净。
作为实施能力强的实干派,祝慈下了班便直奔酒庄,刚拐进热闹的街道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祝慈?”
祝慈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可不耳熟么,叫她的人正是任冬至的发小——洛洛。
洛洛在任冬至意外身亡的第二年就出国留学去了,这些年她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洛洛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与前几年判若两人,倒是祝慈几年过去了,还是戴着她那副又土又普通的黑色眼镜。
洛洛红唇微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这是去做什么?”
祝慈舔了下唇,说:“买酒。”
洛洛震惊地睁大双眼,“买、买酒?你?”
不明白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祝慈无言,低头去看导航,导航显示酒庄就在前边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