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乖巧时就作坏的家伙!明明可以传音的!
‘文天,我还记得你对我说,只求今生今世,前世种种与我们无关。那么白墨阳这样失去记忆的,是不是就不属于你要的人。’
‘既然如此,他要是真想起不来,灵魂就交由我融合吧。’
说罢,红眸挑衅地看白墨阳一眼,捧起周文天亲一口。
白墨阳只觉刚才一瞬升起比杀机危险感还强的预感。
这两名魔修到底交流了什么?!
“你们不许再交流了。”白墨阳催动灵珠,一道灵力过载的光环推开一切。
“嗯唔。”周文天被扼得仰起下巴,只能使眼色让商非煜快点走。
“文天,晚点见。”商非煜笑笑,血色双翼一振往洞口退去。
直到整个洞窟都感应不到第三人的存在。
白墨阳才松开扼住人质颈项的手,他能觉察怀中之人的灵压不及自己,以他剑修同阶无敌的自信,他有把握轻而易举制服此人……
“啪!”
白墨阳难以置信地头一歪。
周文天在他松手那刻就转过身,给了他一巴掌。
“白墨阳,我不是把该有的记忆都复制一份给你了吗?你要是还想不起来,你就完蛋了!”
什么叫做该有的记忆……
白墨阳不禁又看了眼水面,他没有感受错,他如今的身躯不但骨龄上老了三十余载,连剑种都是残破的。
这让他怎么相信那些多出来破碎的‘记忆’,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全是魔修的诱惑。
“我一醒来便元气大损剑种破碎,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上一刻还伪装成一只妖修……”
白墨阳看着眼前狐眼怒睁眼眶微红的美人,口中的质疑突然止住,他忽然有点害怕。
害怕一个魔修生气,这多么的荒谬?
白墨阳心神一凝,按照宗门教导的,挥动心剑斩掉这思绪。
“呵,我要是想汲取你这种小剑修的灵力,用不着等到现在。”
周文天无可抑制地恼怒起来,历经这么多年寻觅、躲藏、谋划与弄险,得来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满意的。
即便苏醒过来的人十分合理地失忆了,他也抑不住这刻的委屈与愤怒,情绪失控。
周文天可是魔域恶名远播的大魔修,平日硬气得不行,掉血都不掉泪的。
此刻发红的眼眶再也挂不住薄泪,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抿紧唇,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白墨阳一下手足无措,看着眼前我见犹怜的美人,即便宗门曾喋喋不休教诲,魔修没有眼泪,一切都是用来设陷的伪装,他也真切地揪心起来。
仿佛眼前之人,他真的相识过。
太荒诞了!
这让他下定决心呼唤起已残破的剑种,唯有能识别真伪的墨阳仙剑能给他指引。
白墨阳刚一催动,神魂中弱如烛火的剑种竟直接往敌人投去……
虚弱残破的剑种绕着魔修盘旋,试探着蹭蹭魔修的脸颊,立即精神焕发,乳燕归林般落在对方手上。
“……”周文天哭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文天看着不断在他掌心欢腾打滚的剑种。
“我是真的……记不起。”白墨阳也有些愣神,脸色尴尬。
因为这样的举动,在剑修中,可算得上是一种露骨的表白。
多数是本就两情相悦的道侣,用来标明心意,否则傻愣愣把要害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周文天闻言,再看剑修有苦难说的表情,心脏不由轻揪了一下,本来还打算迁怒发泄屈火的心情,如被泼了一瓢冷水。
沸腾的感情熔岩落下冰冷的理智海水中,凝结成酥松难看的残渣。
一种他不想理会理解,甚至面对的可能性,从角落里被拖出来。
那就是,白墨阳是活过来了,但他将永远失去曾经的记忆,他们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
甚至更差一些,他都将那些记忆硬塞到对方脑海了。
而白墨阳的反应,也再正常不过,就如一个正常的正道剑修。
仿佛他们本应是平行线,因为一个错误缠到了一起,直到现在被解开……
一种难受与恐惧在他心底蔓延,使得周文天的表情更加冷而愤怒,企图掩饰那种悲哀的颤抖。
以及在演可笑独角戏的窘迫。
“你……”白墨阳睁眼看着这喜怒无常的魔修,见对方手一抖一侧,就要将他的剑种扔掉,本应是要怒的。
却因自己的剑种捕捉到对方那股情绪,而心脏随之抽缩。
似乎是一种刻在骨血中的反应。
他立即往那垂落些许的眼眸看,魔修此刻的眼神不在灵动与热烈,萦绕起伤悲,并开始缩回到某种甲胄后,开始掩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