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急诊室前继续等待,不多时听到里边有声音,挂在门框上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医生把两人推出来,丁父丁母还不太有精神,看到丁宁,丁母惊喜地笑起来,“乖宝,你怎么来了呀?”
这个小名对方已经许久不叫了,丁宁乍然听到,以为是自己幻听,陷在梦境里未醒过来。
“乖宝怎么啦?被吓到啦。我们就是太累了,回去休息一阵子就好。”丁母被护士推到丁宁近前,她一伸手,轻易就握住自己儿子的手掌。
原来自己小时候的小名也是这个吗?丁宁感受到手掌上的暖意,正要说话安抚母亲,脑海里风暴突起,许多画面伴随刺痛涌进记忆里。
眼前的画面模糊不清,他忍着眩晕上前看两人的情况,医生说两位老人血液化验报告没出来,没法判定是否是煤气中毒,丁母晕倒时似乎磕到了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加上老人年纪大,不确定会不会引起什么并发病症,最好医院里吸氧观察一段时间,等报告出来确认没事就能回家休养。
两老对自己怎么晕倒怎么进到医院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听到要住院,丁母说接风的菜还在灶台上煮着呢,挣扎着就想起来,被丁宁强制按住,说家里有人看着呢。
一听有人,又见丁宁说得神秘,丁母想起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更是按捺不住,丁宁只能把人按住,说这氧气检查的钱都交了,不吸白不吸,两人这才老老实实躺病床上。
丁宁怕两人饿着,出去买些饭菜,顺便打电话告诉赵逸两老情况,对方护驾有功,那一餐丰盛的宴席就赏给对方当午饭。赵逸发过来一张照片,里边白珠和狗子炖猪蹄吃到一半,嘴边全是油花,看起来就十分开胃。
时间正好是中午,有许多陪床的病人家属都聚在走廊外边吃午饭,不大的走廊里满是饭菜的香味,把药水味都掩盖过不少,丁宁调整好表情与心态,步伐轻快地走近自己父母所在的病房,透过门板上的玻璃,就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伫立在病床旁边,与自己母亲挨得极为靠近。
即使是背对着门口,丁宁都能想象那人脖颈上的小镜子扑棱扑棱晃动的模样,对方的手臂收在身前,似乎在摆弄什么。
阿鉴许久未曾出现,这次出现是要干什么?!那张床上可是自己的母亲!
丁宁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听到旁边有人提醒他让一让,他不想打草惊蛇,侧身让对方先进去,就看那人径直走过自己父母的病床边,对站在两张床之间衣着分外奇异的人不闻不问,连看一眼都不曾。
对方看不到阿鉴……丁宁已经确信阿鉴在做什么手脚,大庭广众之下干脆用术法隐匿身形,不留痕迹。
门里的阿鉴把丁母搀扶着坐起,从丁宁的角度看去,就见那人伸手摸向丁母的后脑勺,似乎在头发里寻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会藏在那种地方!丁宁直觉不妙,直接打开门进去把人喝止:“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鉴受惊到双肩一耸,反而转过身来瞪向他,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这他妈还是反问句,我是不是应该在车底?丁宁注意到周围几张床的人都看向自己的方向,将两张床一侧的隔帘一拉,在这人来人往的病房隔出一方还算隐私的天地,沉下脸逼上前,将阿鉴逼退到靠近床头的地方,对方无路可走,腰部撞上摆在旁边的小桌子。
他觉得自己提着外卖很没有威慑力,把东西随意往小桌子上一扔,把对方挤开到一边,自己伸手去摸母亲的后脑勺。
面前的母亲双眼轻闭,好似沉睡入梦,两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她睁开眼,倒是动作并不沉重僵硬,配合着丁宁检查的动作,就像傀儡一样听话。
丁宁才不会天真地这么认为对方是来给自己母亲检查身体,看着母亲的症状,莫名与之前李策制作的人皮假人联系到一起,不同的是那几个人皮假人好似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身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质感,而自己面前的母亲,身体还温暖着。
他有些慌了,强忍惶恐转头打量旁边的人。对方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十分明确的目的,不会就这么白白出来。
“你到底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丁宁的声音很轻,寻常的疑问句从他唇齿间迸出来,难得带上杀气,让阿鉴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
以往丁宁跟在李策周围,身上带着野兽的味道,骨子里却还是个人,现在他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隐约的威压,或者说是修行者的气场,那股野兽的气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与之前性格温柔的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