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以为是李策嫌他烦关机,气得打了抱枕几拳,正巧自己的手机蹦出电量不足的提示,觉得可能是对方手机没电,这才冷静许多。
立刻出发的计划被大雪耽搁下来,两人洗完澡,丁宁拿着枕头去客房和赵逸一起睡,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你这算不算肉体出轨?”赵逸将自己的枕头移过旁边一些,有些担忧地问。
李策用的床都是根据他自己的虎形订制,除非刻意大展身手,两人相距一米多宽,空间绰绰有余,丁宁把枕头甩到床上,大大方方地躺上去,单手支颔朝对方使眼刀,“我放着高富帅不管出轨你,想得美。”
“这不是怕你寂寞嘛。”赵逸说。
寂寞吗?丁宁枕着柔软的枕头,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心想这似乎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和李策分开这么久,还是在一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潜藏着未知的危险,自己前路未卜,对方下落不明。
他的确是想念大猫柔软温暖的皮毛了。
关灯,整个房间陷入幽暗中,路边朦胧的灯光映着白雪照在天花板上,就像溶溶月色落满床前,十分漂亮。
两人睡得很快,白鼬和那只叫“阿拆”的大狗躺在床脚用布料临时围成的小窝里轻轻打鼾,一派平静。
“乐宁”两个字一直在丁宁脑海中盘旋,夜半入梦,他变成了另一道视角,追着一群像是宫人的人进入一处青瓦高墙的宫苑,那座宫苑里有一处花园,大概是早春或者初夏,园子里好几棵丁宁叫不出名字的花树开得特别灿烂热烈。
就在他还在观察这处场景时,李策从不远处的月门外走进来,长发半披,穿着一身华丽的绣云衣裳,看样子身份不低。丁宁没想到对方穿着古装的样子漂亮又有气质,看得眼睛眨都不眨,心想真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什么风格的服装都能驾驭。
对方双手收在袖内置于身前,身量挺直如修竹玉树,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过廊下,被落花吸引目光,伸手接得几瓣,微阖眼睫似乎在沉思,那一身清贵疏淡的气质把一树繁花都比了下去。
李策驻足片刻复又离开,丁宁感觉自己就像特工一样蹑手蹑脚地跟在对方身后,直到进入一处书房,这才入戏地去打量四周的摆设。
书桌旁边摆着一张好像婴儿摇床的物件,里边垫着柔软的锦缎,丁宁从高处俯视,见到其中蜷缩着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幼崽,粉色半透明的身躯长着一层稀疏的胎毛,才有巴掌大小,眼睛都没睁开,趴在锦缎里,若不是那鼓鼓的小肚子有轻微起伏,乍然一看就像个没有生气的摆件。
李策放轻步子走近摇床,伸手摸摸那只小东西,手心浮出一团柔和的光晕,将其融入那只幼儿的身体里,小小的身躯便凝实不少。
大概是被对方的动作惊醒,幼崽“哇哇”地叫着,伸出小爪子往半空划拉,李策急忙用一根手指轻抚对方后背,小家伙便安静下来。
将小东西捧到面前翻来覆去地检查,确认对方没事,李策亲亲对方小小的脑袋,慎重地将其放下,又用柔软的兔毛毯子把它半边身体盖住,这才离开。
丁宁看着那只睡得香甜不已的小东西,心里涌上一股酸味,同时又有一丝熟悉感。
他要追着去看李策,没注意绊到门槛,猛然惊醒过来。
天色已亮,因为下雪,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光线并不强烈。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早上七点,丁宁蹦起来洗漱,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赵逸在健身房里锻炼身体。
棺材依旧摆在窗户边,晚上看时觉得可怕,如今大白天的,旁边又有小动物陪着,倒是不怎么可怕了,丁宁只觉得对不起对方,死了都被拉出来曝尸,不知道该拿这东西怎么办。
对于这件事,赵逸给出的建议是凉拌,就把这棺材放在这,反正玉片防腐,木棺防烂。那人能把这东西带进来,也能原封不动地把这东西带出去。
丁宁还是觉得愧疚,过去把棺材板盖上,不经意一瞥,见那衣冠里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拿出来看过,才知道是一幅画卷。
画画的人署名乐宁,上边的线条乱七八糟,只能勉强看得出四个人形,根本就不像一个善于笔墨丹青的人画的,其中一个身上有些方形的图样,丁宁看了许久,这才确认那人是穿着盔甲,还有另一个脑袋上插着长长一块木板,估计便是慕容宁本人,另一个人站在那满身方块的人身后,手臂和对方的连在一起,还有一个小孩子站在三人旁边。
简单几笔,透着一股子诡异,丁宁心脏跳得厉害,把画放下,阿拆要过来闻,被白珠挥着小爪子赶远了,坐在一边傻乐着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