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椿予应下,扶着颜昭回了行宫,紧锣密鼓地又召集了各大管事的內侍,将凤君旨意下传。
一时之间,行宫内外的內侍们全都警觉起来,便是守在书房前的一众內侍,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崔成掖手,躬身站在书房门口。
刚刚元苏召了几位大臣入内,如今里面的谈话声不断。
“陛下,臣等此次前来求见,是想为自家小女求娶。”
在座的几位都是昨夜交换了信物的女郎之母,小辈们有意,她们也不好耽搁。这才一同前来请元苏赐婚。
“这是好事。”元苏颔首,十分痛快地下旨赐婚。
本来她办篝火夜饮的目的,也是为了促成好事,如今程娇虽无好消息,但她亦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是如此一来,今夜里参加篝火夜饮的男郎便会少上许多。
元苏心中微急,想了想又让许应书进来。
“臣许应书叩见陛下。”
元苏示意她起身,低道,“孤叫你买的书可都带来了?”
“回禀陛下,臣一直都带在身上。”许应书亦压低了声,从衣袖里拿出巴掌大的一本书恭敬地双手递上。
书皮微卷,显然被前主人反复观看过不少遍。
“此书当真有用?”元苏不甚确定地随手翻开一页,瞥了眼上面的几行字,忽得哦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书的确有些内容。
怪不得京都中盛传,凡是看过此书的女子,必能让男郎心悦诚服,老老实实献上一颗心。
“回禀陛下,臣已经打问过好几人,确有所用。”许应书沉稳答道,其实昨夜里她亦翻开此书看过。
其中的有些话虽浅薄,却又极为准确。尤其琢磨男郎心思那一篇,让人颇有醍醐灌顶之效。
她用书上的理论暗暗分析了阮程娇的心态,当即便明白他为何那般别扭、纠结。
却也因此愈发地生出同情之心。
这世道男郎不比女子活得肆意,诸如她,曾经爱慕过一个男郎,爱慕时的心是真,得知他进宫后放弃的心亦是真。
可男子往往亦将自己沉浸在一段虚无缥缈的情意之中。
得到了自是甜蜜如期许,得不到的便会在无尽的「早知道」和酸涩中不断挣扎。
阮程娇无疑是骄傲的,常年征战,让他的性子并不似寻常世家公子那样温和、乖顺。反而让他更加有主见,也更加不易顺应命运。
这或许便是他为什么始终无法轻易放下这段早就知晓结局的暗恋。
想起被他随手扔掉的羽箭,许应书微微叹息,对于阮程娇而言,身份已经是他无法跨越的最大的阻碍。
若陛下顾念旧情,知晓真相时或许会网开一面,留他性命;可怕就怕,这欺君之罪终会大过过往旧情。
思及此,许应书将头垂得更低。
“你先下去,传程娇进来。”元苏的话淡淡地听不出情绪。
许应书恭敬点头,退出书房后又忍不住为阮程娇这坎坷的情路轻叹了几声。
外间阳光明媚,阮程娇应召前来的时候,崔成刚刚进书房添了新茶。
“陛下。”他叩首行礼,元苏点头,示意阮程娇上前来,“孤有东西送你。”
“送我?”
那张略有憔悴之意的俊美容颜微微迟疑,旋即隐隐有了期待,紧紧攥着手指方抑制住内心的浮想联翩。
“孤昨夜离开篝火夜饮时,曾瞧见好几个男郎都朝你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臣,未曾注意。”
元苏一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当真没注意?”
“是。”他还当师姐要说些什么,原是这个。巨大的失落袭来,阮程娇低垂下眼,点头。
“早前你说喜欢之人已然成婚,孤就猜到你怕是不知道如何与男郎相处,喏。”她递给阮程娇那本书,好心道,“是以孤特地命人寻了这本奇书来,你细细看完,自会知晓如何把握时机。”
“把握时机?”阮程娇这几年,每每悔恨的便是这几字,他攥紧躺在掌心的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瞧你,虽说长得漂亮,也要好好收拾一番才好。”元苏负手站起,围着阮程娇左右看看,“孤免你今日值守,把这本书好好研读一番,力争在今晚篝火夜饮,学有所成。”
“陛下。”阮程娇涩声,唤住要往外走的元苏,“陛下当真觉得这书对我有用?”
“自然。你可莫要小看这本书。”元苏突然压低了声,“孤刚刚看了几页,都觉得受益颇浅。”
书上说,对于欢喜难抑的男郎,最好温柔地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