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荒漠。
他要有多努力多勤勉,才能在一众女郎中脱颖而出,成为陛下的左右手。
颜昭只想想,都觉得阮程娇实在不易。
那段年少相依为命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他是替阮程娇惋惜,可若是因此就退让,撮合他和陛下。
颜昭做不到。
感情的事,从不靠怜悯与谦让。更何况以阮程娇的傲气,也不愿接受这样的施舍与同情。
要不然,他本可以不救自己。
颜昭轻轻叹了口气,阮程娇就是这样别扭又骄傲的一个人。
明明很讨厌他,却也会因为元苏的嘱托而拼尽全力去救他。这样的人……
颜昭抿唇,他讨厌不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这事。”
虽说是无心问到了他的伤处,但总归是他提起的话头,颜昭仍是赔了罪。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阮程娇顿了顿,泛起个苦笑,“我都不太记得了。”
两人渐渐沉默下来。
前方隐约可见渝北的码头,阮程娇粗略地辨了方向,指挥着颜昭稍稍一拐,往王雨家的方向划去。
“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
走了这么久也没见沿岸设伏,阮程娇稍稍松了口气,道,“师姐已经控制了渝北的情况。”
早前魏盛妤和崔成是留在城中的,既然渝北已经安全,那她们理应是跟元苏在一起的。
就是不知许应书和书钰她们的情况。
颜昭也是担忧此事,而且他们这会冒然到吴阿四家,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万一渝北的平静只是假象,只是诱他们回来一网打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怎么样,先去吴阿四家打听打听消息吧。”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那一排渔船,停靠过去的时候。吴阿四正挎着篮子走进船舱。
“苏夫郎?你们怎得划船过来了?”他忙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拉着颜昭的手,招呼他们进船。
“听说昨你们住的院落起了火,我今早还去那里瞧过好几次。总算万幸,你们人没事。”
吴阿四长长舒了口气,这院子怎么说也是他家王雨给张罗的。苏家一行人才刚刚入住就发生了这样的凶事,他们又相识一场,理应要担心的。
“对了,怎得不见苏娘子和其他人?”吴阿四忙不迭地给他们到了两杯热水,热情地询问道。
他不提,颜昭的神情还算平静,如今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泛红,声音也哽咽了,“昨夜大火,我们与妻主失散了。”
“失散?怎么会?”吴阿四明显一愣,“我今早听闻黑龙队去得很是及时,灭火很快,并未让火势蔓延。”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昨夜又寻了客栈歇息,难不成……”吴阿四话锋一顿,犹疑起来。
阮程娇不动声色地与颜昭换了眼神,长长叹息道,“既是如此,我们也就不瞒王夫郎了。昨夜里起火我并非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苏三娘子可有怀疑?”吴阿四的神情莫名紧张起来。
阮程娇颔首,继续诈道,“其实自打我们昨日入城,便觉得奇怪。这里似是对外来人格外警惕,甚至于有些敌视。我二姊昨不是去了茶叶盒铁器行么,回来便说总觉得有人跟着她。结果当夜就出了这样的凶事。我和主夫落水后好不容易找了艘船回来,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必有可疑。”
他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苏家诸人如今都不知下落。我和主夫也不认识别人,这才前来打扰王夫郎,想打听打听城中的形势、诚然,若是王夫郎不好接待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吴阿四不傻,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一摆手,“不会是她们。”
“她们?”颜昭反问道,“王夫郎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不过是个做饭烧火的男子,哪里能知道些什么。只是在渝北生活的久了,这才对对街坊们熟稔,她们绝对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颜昭抹了把眼泪,凄凄哀哀道,“若不是她们觉得我们会抢了生意,又有谁会下这样的毒手?”
“不是,苏夫郎你信我,真的不会是她们。”吴阿四局促地搓了搓手,忽地压低声道,“其实真的要说起来,这样的意外已是近几月来的第二起。”
“第二起?”阮程娇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吴阿四话都出了口,也忙着替街坊解释,便不再遮掩道,“早前我们这不是出了官盐的案子么,那会朝廷曾派了大官过来,谁料人还没进城,就彻底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