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瓢没有后悔药,林青青噗一声笑出来:“我们不一样。”
林青青一句“我们不一样”让方子衿记了好些日子,率兵前往千阳的路上,方子衿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他心中不安定,就会去起想之前的种种。
想水桩上用长鞭系住他手腕的林青青,想铜雀台里背着他离开、哄着他说会要他的林青青,想那个告诉他会为他留一片清静之地,让他等一个奇迹的林青青。
他乃九五之尊,何至于哄他至此?
方子衿抵达千阳后,得知山匪的山头叫阳龙山,脸色更差了。
阳龙,龙阳,一个全是男人的山头取这样的名字。
方子衿抽出箭囊里的箭矢,二话不说对准五百米外的山匪头子。
知晓长箭射程的山匪们不慌不忙。
山匪大当家眯着眼远眺:“这就是宣国将军?瞧着还没咱山上的男娃健壮。”
山匪师爷神色凝重,沉声道:“切不可轻视此人,传闻其文武双全,有经天纬地之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行兵布阵更是出神入化,被东胡人奉为鬼神,当初鬼箭神枪之名威震天下。”
大当家不以为然地大笑:“哈哈哈,一个娃娃罢了,老子看传言夸大。”
小喽啰嘻嘻一笑:“大当家的,俺听说他还是宣国皇后,皇帝床上的人,美得不行。”
大当家心头一震,低头怒骂:“见鬼!谁让你说这腌臜事了!皇帝老儿派这兔爷儿来侮辱老子的吗?”
山匪师爷摇头:“皇帝老儿年关前驾崩,如今是新帝掌权。”
“死了?”大当家怪笑起来,好一阵才敛住笑声,“老东西早该死了,狗玩意儿。小皇帝也不是好东西,还搞个男……”
大当家眼前一花,胸口剧烈疼痛,盯着心脏上插着的箭矢,脸皮子抽动,殷红的血从嘴里汩汩喷出:“杀,杀……”
大当家死不瞑目倒下马。
周遭鸦雀无声,山匪们盯着那根箭矢,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在他们的喉咙上,将所有的声音转瞬摄走。
“大当家被箭射死了!”
下一支箭抵达前,山匪早被吓破了胆,慌乱四窜。
打散山匪的阵型后,方子衿借机派出骑兵,将他们分割成小股散队,逐一击破。
军队势如破竹,攻上阳龙山。
二当家急忙命人搬来桌子挡在身前,吼道:“去把那个朝廷狗官带上来!老子要让他做肉盾!”
“不好了!姓郑的狗官跑了!”
“他们使诈!后山被一群黑衣人占领了,二当家的,你的媳妇娃子都被挟持了!”
二当家只觉得晴天霹雳:“那群北蛮人呢!他们不是说要相助阳龙山的吗?!”
“他们听完攻山人的名字,说回去多带点人过来,到现在也没个人影,我们怕是被骗了!二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
二当家大声骂道:“娘的,攻山的是谁啊?”
“方什么的,不对,叫房子精!”
“狗屎,你怎么不说房屋成精了!”二当家念叨着房子精,突然脸色煞白,“操!方子衿?他没死在郇州?谁他娘告诉我他死了的!”
三当家躲开箭矢,来到二当家身边:“哥,怎么整?这些人太凶了,比咱们做山匪的还凶,好像赶着回家吃饭似的。”
二当家眼神一狠:“留得青山在。”
三当家痛心疾首:“不怕没柴烧。”
二当家和三当家携手逃跑,两人流年不利,霉运缠身,抄小道都能撞上一群黑衣人。
为首的左手负一柄泛着莹光的长剑,瞧见他二人,好看的眉眼都含着笑意:“哟,巧了。”
方子衿带兵攻进阳龙山山寨,便看到五花大绑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以及被捆住双手、堵住嘴巴却激动得眼膜反光的郑侍郎。
郑侍郎一见着他,便从地上蹦起来,脸上表情从震惊到惊疑不定,再转变成后怕,只用了两息时间。
千阳官府处理山匪,方子衿只留了少许人押解匪徒。
郑侍郎骑上马随方子衿回千阳,望着方子衿的背影,心里还有后怕。
方子衿攻城六亲不认的传闻可不是空穴来风,他猜想下山谈条件的山匪皆是有去无回。若方子衿那般好说话,东胡也不会对其闻风丧胆。
想到刚刚救他的人,郑侍郎又是一阵激动,没忍住蹦了两下,惊得马儿拔蹄子就跑。
所幸战马都经过训练,听见哨声便扭头回归队伍。
郑侍郎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瞒天过海了,方子衿却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