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薄情寡义、永不知足,这些都是王爷的弱点。”
“陛下或许不知,王爷年少时最为看重情意, 却一次次遭受背叛, 一次次深陷泥潭。后来,他学会利用别人,让身边之人前赴后继地为他送死。睿亲王府的名声,您也听过,狡兔死走狗烹。”
“王爷深情装得再好, 也有露馅的时候,利益取舍之间他首先放弃的必然是身边的人,哪怕是一块不一定能指引地宫方向的陶片,在他眼中都比人命重要。当旁人用情义换来利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反噬王爷, 气性好的与王爷分道扬镳, 气性不好的把王爷往死里弄。”
“如今的局面, 虽不到让王爷捉襟见肘的境地,却也打乱了他的计划。”
徐修容说道:“王爷没有找对帮手。宜城是古月氏都城, 除却明面上不具威胁的平头百姓,还有古月氏的守陵人,他们擅使蛊术,绝非一般高手可以应付。”
蛊术?
方子衿在心底飞快清算林青青此次带来的人。
他微微侧首,将目光放在了瞿遥的影子上。
林青青:“听得出来,你是真不打算延续这段主仆情了。”
徐修容的眼底多了那么一点笑意:“与陛下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出来。”
“你的诚意不够。”林青青摇头道,“朕有一万个理由对殷昊袖手旁观,最首要的是,殷昊死了,朕也不必留在宜城以身犯险。”
徐修容嘴角向上翘起,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太.祖建立宣国基业,未必没有古月氏宝藏的助力。陛下此次终止探寻,保不准来日宝藏被有心人得去。一来,陛下失去让宣国更为繁荣昌盛的机会,二来,对陛下,对宣国,这份宝藏都会成为莫大的威胁。陛下果真要放弃吗?”
听到这话,林青青都想拍手给他点赞。
“说的不错。但太.祖未免太过煞费苦心,居然把这份令宣国更为繁荣昌盛的机会,留给我们这些后人。太.祖留下指示,却不搬走宝藏,不外乎是无法取走。也许这份宝藏被一股势力守护,也许还有别的阻碍。”
“你也说这里有古月氏的守陵人,那有心人能否带着宝藏全身而退不谈,便拿这份不确定的宝藏来说,一个被灭的首都,究竟还能有多大的能耐,若它真能撼动宣国,在这段漫长的历史中,引而不发的理由是什么。”
林青青且帮他填一个答案:“等一个有缘人?”
徐修容掩眸细思。
一个人若有欲望,便处处是破绽,但在这一刻,他找不到林青青的破绽。
帝王最在乎的,无非是王位、权利、国家、宏图,他在这些方面不断施加危机感,却被林青青轻描淡写揭了过去。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
若来者不愿呢?
徐修容凝视眼前好整以暇的少年天子,突然展露笑容:“陛下,不论您如何辩驳,您都没有走,您的确不关心古月氏的宝藏,但您有忌惮之人,非其死不得心安。”
他后退一步,合拢双手,拿出诚意躬身道:“徐某所求,救王爷一次。陛下此番来宜城的目的,徐某必竭尽全力助您达成。”
林青青抬了抬眸子,视线扫过木人阵,看向徐修容低下的头顶。
她来这里的确为寻得徐修容的帮助,也打算以殷昊为突破口,可这过程未免也太顺利了。
便先走一步看一步,看这徐修容有何打算。
“那便如你所愿。”
林青青回头问方子衿:“记住了吗?”
林青青让他注意脚下的时候,方子衿便开始关注周边的阵型了,闻言,巡睃遍地的木人,颔首确认。
林青青:“好。”
徐修容正为他们的对话而错愕着,便听林青青说:“找个地,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时间不多,尽量早做打算。”
看着林青青等人畅通无阻地离开三才阵,霸图嘴巴都合不拢了。
“走一遍就能记住?这都什么人啊。”
“过目不忘,天生神力,看来世人也并非夸大其词,有这样的助力……”徐修容叹息道,“难,太难了。”
霸图不解地发问:“难什么?”
徐修容:“王爷很为难。”
霸图眼神复杂地看着徐修容,有这般忘恩负义的主子,还对其念念不忘,关心对方难不难什么的。
这是有多脑缺啊。
“对了。先生,我有一点不明。皇帝要杀摄政王,便让摄政王被活祭好了,为何还救他?”
徐修容表情肃然:“这才是陛下的可怕之处。”
“何意?”霸图不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