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飘小声嘀咕,“还好吧,话也不算少啦。”
小声嘀咕的声音甫一落,就收到了来自薛吟和陆游两个人震惊的眼神。
她咽了咽口水,在脑子里继续回味了一遍她跟周烬的互动,心虚道,“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丢丢少。”
但也不是很少啦!
大不了,我替烬烬多说几句嘛。
江飘暗暗在心里补充。
不过还会弹钢琴是什么情况?江飘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陆游,“你见过周烬弹钢琴的样子?”
陆游满脸写着“你是不是问的废话”的表情,“我当然见过阿烬弹钢琴,只不过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了,阿姨出国后,我也没有见过他弹了,但说不定他悄悄背着我练习呢。”
江飘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他,“说不定,真说不定。”
得,又是废话文学。陆游和薛吟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
下午轮到江飘跑八百,陆游扛着相机跟薛吟两人站在起点,但她往旁边望了几次,都没看到周烬的身影。
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人不见了。
她没想太多,只是抿紧嘴唇,微微仰起脸,头顶上是碧空如洗的天,十一月月底的阳光不燥不闷。
“飘飘加油!”
“江飘加油!”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浮响,像汩汩清凉的泉水注入荒芜干涸的沙漠,她翘起嘴角,眼睛微眯,蓄势待发。
在她经历过的短暂人生中,朋友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有真诚的夸奖、不吝啬的鼓励、偶尔的揶揄打趣,都是她历历生命河里最耀眼的砂砾。
“飘飘,坚持下去!坚持!”
“江飘,冲啊!冲啊!”
号令一施,江飘立马跑起来。跑道两边,清风徐徐掠过树梢,沙沙作响,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
江飘在薛吟和陆游一声又一声的鼓励下卯足劲往前跑,还记挂着要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但跑完一圈后,她的呼吸渐渐已经变得粗重起来。
薛吟在最后一圈开始陪跑,陆游也扛着相机开始录最后一圈的视频,操场广播里的音乐突然切换成了《Wake》。
“The streets will glow forever bright,
Your glory's breaking through the night,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激情澎湃的音乐敲打着鼓膜,江飘按捺下脚下的不适感,在最后一把准备冲刺。
而另一边树下,周烬被一班班主任安排替她当裁判记录成绩,他皱着眉头,把记录本捧在手里,面无表情作记录。
好不容易捱到班主任回来,他动作迅速地将记录本交接给老师,利落转身,留给老师和比完赛的同学一个急促的背影。
他朝800米比赛的地方快步走去,时不时抬腕看表,预估比赛结束时间,然他才走到一半,忽然就听见前面有同学大喊有人摔倒了。
一股没来由的感觉狠狠攫住他的心脏,五脏六腑都被攥住紧捏,他立马不顾一切地跑起来,听人形容好像是一个扎丸子头,眼睛圆圆的女生。
是她吗?
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伤,不是小神仙吗…
周烬猛然拨开跑道边上的围观人群,被牢牢攥住的心忽地一空,连呼吸都窒住。
人呢,受伤的人呢?
不是她吗?
周烬抬起头往终点看,江飘嘴角牵起一抹灿烂的笑,正朝他歪头看过来。
眼里似乎还有疑惑。
陆游抱着相机拍了拍周烬的肩膀,才把他从紧张的精神状态里捞出来。
“阿烬,你怎么才来,江飘这一场比赛都结束了。”
周烬语塞,解释的话被他咽回去。
江飘在终点才看到了周烬,她刚刚摔了一跤,掌心磨破了皮,还有膝盖也一阵钝痛,估计是磕伤了。
但她没来由的,就是不想止步在最后一步,于是她咬咬牙迅速站起来,忍着疼痛跑到终点,拿到属于她的第一。
“周烬,我,第一!”江飘快乐地扬扬眉梢,又伸出食指,朝她自己指指,示意周烬她拿了第一名。
她唇瓣翘起明显的弧度,圆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怎么说呢,拿到第一真的很开心。
江飘不禁笑出声,但又左顾右盼观望了四周一遍,稍稍收敛起一点笑容。
因为太得意,身上的伤倏地一痛,她忍不住嘶一声,懊恼地把脑袋低下。
“还好吗?要去医务室看看吗?”周烬走近她,打量她的神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