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陪他们吃饭说话,那就很?给面子啦。
林大伯至今还记得侄女结婚时候看到陆绍棠的感觉呢,那压迫感,实在是记忆犹新?。
现在瞅着不像以前那么锋芒毕露,冷意凛然,更加沉稳厚重,人也宽和很?多,但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感觉却更让人心尖儿颤悠悠。
就好像在他面前不敢动啥坏念头?,哪怕你藏着坏念头?都会被他一眼看穿的感觉。
这会儿周伟民过?来?,那感觉可比林大伯还强烈几分。
他可觊觎过?陆绍棠媳妇儿呢!
陆绍棠牺牲以后,他是想着过?两年林姝要是愿意改嫁,他就……
这会儿看到陆绍棠,他下意识腿软。
还是林母知道咋回事,拉着他赶紧过?去?喝酒。
林大伯不敢灌陆绍棠,还不敢灌周伟民?
“来?晚了呀,先?自罚三杯!”
林大娘喊道:“这么好的酒,别乱喝瞎糟蹋了,慢慢喝吧。”
周伟民还是一口干了一小杯,热酒下肚胆子就大起来?,再喝两杯就能侃侃而?谈了。
他当了邮递员,整天下街串户的也算见多识广了,就说起孙家的事儿。
“老孙家说不舒服去?县里看病,看病还用带上几个箱子?人家都说他们给孙晓红嫁出去?了。”
林跃听?了也没?啥波澜,就跟与他无关一样,“好事。”
怪不得孙家不闹腾了,这是找到好的下家,恭喜她。
周母却是个敏锐眼毒的,“八成没?嫁好人家,要是好人家还用这样鬼鬼祟祟的?估摸着婆家也很?远,怕大家伙儿知道给说闲话呗。”
林母:“管她嫁给哪里嫁给谁家,反正跟咱家没?关系了。”
她看周母和林大娘也吃饱喝足,就拿瓜子给她们吃,这是林姝带过?来?的,秋天她可收获了好些个大葵花籽盘呢。
敲了十来?斤,再从供销社买点,过?年够自家吃的。
方荻花炒了一些,分给林母一些尝尝。
周母感慨道:“这人呀,真不能做坏事。老孙家这么混账,早晚遭报应。”
她是看不惯孙晓红跋扈,但是她觉得老孙头?儿这个老叼毛是最?坏的。
林大娘瞅着林跃笑道:“林跃,大娘给你张罗个好的。”
周母也抢着说她有合适的人选。
林跃吓得赶紧摆手,“大娘、婶子,我还小,不想这么早结婚了。”
结婚太吓人了!
离婚后他觉得单身太好了,娘帮忙带崽儿,他上班赚钱,家里也没?婆媳矛盾。
真的,太轻松太惬意了。
陆绍棠听?他们说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就扭头?找自己媳妇儿。
林姝嫌弃周父和林大伯抽烟,所以躲在房檐下晒太阳呢。
腊月虽然天冷,但是背风的地?方晒太阳可太舒服了。
她舒服得眯着眼睛,抄着手,翘着还没?好利索的那条二郎腿打盹儿呢。
陆绍棠轻轻走过?去?,大手摸摸她的脸蛋,“困了去?那屋迷瞪一会儿吧。”
林姝也不睁眼,将脸颊往他大手心里贴了贴,他手心怎么那么热乎啊。
气质那么冷冽的人,体温却那么烫,真是矛盾呢。
陆绍棠轻轻揉捏她的耳垂,她耳朵不多大,但是耳垂肉嘟嘟的很?好捏。
外面传来?盼崽儿清脆的小声音,“你别给我打岔,我怎么可能说错?我爹陆绍棠可是当兵的,他最?懂派兵打仗的规矩,我说的肯定是对的,你乖乖当特务就好了。”
林姝就勾了勾唇角。
很?快,盼崽儿又在喊:“你、许二毛,因为做汉奸毒害我们老百姓,现在大家公审表决枪毙你,啪,你死了。”
街上立刻响起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陆绍棠感受到一种全新?的东西。
他小时候是个刺头?,上蹿下跳皮猴儿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长大,变强。
后来?入军校没?日没?夜地?学习、训练,满脑子都是我要拿第?一!你们都是弟弟!
再后来?天南海北地?执行任务,满脑子都是最?快、最?短时间拿下敌人,减少损失。
他永远都在想往前跑,跑得越快越好,来?去?匆匆,从来?没?有静下来?享受过?一杯茶,一缕风。
这次遇险,死里逃生,他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感觉。
他想回家看看老父母,看看害羞的媳妇儿、年幼的崽子、打打闹闹的兄弟姊妹,生养他的村子。
他从来?没?想过?,也没?体会过?,原来?安静的生活也自有乐趣。
她坐在这里,惬意地?晒在阳光,墙外的崽儿们笑声飞扬。
时光都变慢了的感觉。
温柔就在他心头?流淌。
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肩头?,把?自己厚重的体温传递给她。
林姝偎依在他怀里:“爹娘留咱住两天,你陪不陪我们住?反正近,晚上回家第?二天再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