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华分部节目审核,三班斩获全场老师的好评。东楼借来的舞蹈老师对温西泠的编排赞不绝口,忍不住从席上下来亲自点拨四个男生。
来凑热闹的皋丽见状更兴奋了,对他们一个劲儿地喊:“大杀四方,一展雄风!”
比赛那日,几辆大巴车把分部学生拉到了远在海城郊区的本部。本部热闹异常,色彩鲜艳的比赛服在一片蓝白校服间穿梭。
本部慷慨地拨了一间小礼堂给分部休息,八支啦啦队挤在两间化妆室里,手忙脚乱地换装。前来帮忙的家长像对待幼儿园汇报演出的孩子,逮着人就按在座位上,不由分说地把化妆品往脸上扑。
那是温西泠第一次见到成桦的妈妈。这名海城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副总师比她想象的要和蔼,身形清瘦,衣着素雅古朴。她替温西泠画眼影时,轻问了一句:“你是小温吗?”
温西泠不敢动,答了一声“对”。
她笑了,夸道:“长得真好看。想过以后读什么专业吗?”
“想读法学。”
“法学好啊,法学。”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手中动作,退后半步端详温西泠的脸,又笑了,重复道:“真好看。好了,去忙吧,我看好你们哦!”
走上舞台时,温西泠抬眼,硕大的体育馆里乌泱泱坐满了人。感受到队友的紧张,她用刚好 12 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喊了声“加油”。
那一遍,比他们任何一次排练的效果都要完美。后来,学校摄影师发来一张 Ending pose 的照片,照片上的成桦手臂和腿上绷起突出的肌肉线条,拼命地将温西泠举到最高。
放眼全海实,三班的难度和完成度都是数一数二的。温西泠在台下偷偷观察过,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暗暗期待着结果。
下午五点,比赛结束。
宣读名次时,三班的所有人都在惊喜地欢呼鼓掌,只有她怅然立于人群中。他发现她不对劲,走过去轻声询问。
“我以为……”
她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红了,泪水渐渐浮上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在身上摸,却没有纸巾。他的手足无措使她的眼泪有了可乘之机,在她低头的瞬间跌出眼眶,无声地坠入草地。
他几度想要开口安慰,却没想到最合适的话,只能轻轻靠近,再靠近,想环抱住她的手最终落在她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两下。
她以为,他们会是冠军。
成绩出来,第一名的桂冠却落在本部高二菁英班的头上,他们只屈居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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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遗憾吗?”成桦问温西泠。
“什么?”
“我们只拿了第二名。”
她愣了愣,不自觉地用筷子去戳掉在食盒里的飞鱼籽,隔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摇摇头:“这三年,我总是想让我们班得到最好的。但跟高考比,这些都是小事,我早就没那么在意了。”
怕他不信,她又补充:“回想起来,我只觉得那三周特别快乐。”
“我也是。”成桦望着她,“我很喜欢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他要熟练地把温西泠高举过头顶,看着她小心地放开双手,自己则像骑士一样聚精会神地支撑她,保护她,直到音乐结束。
他也有个遗憾,不过不是名次,而是在温西泠哭的时候,他居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日后他时常寻思,起码在那个舞台上,他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搭档,搭档之间轻轻抱一下,好像也不算逾矩。
成桦正出神,温西泠倒一点儿不惆怅了。回忆使她脑海里突然涌现出鬼点子,她筷子一顿:“成桦,你帮我通知队员,明天暂停排练,我要重新编排。”
他愣了:“为什么?”
“既然我们的啦啦队已经这么离谱了,不妨让它更离谱一点。”她像他一样狡黠一笑,“践行你的理念,尽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们的痕迹。”
温队的指示下达后,一众队员虽觉匪夷所思,仍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通过了队长的决定。次日晨,成桦和温西泠正计划行动,期中考的排名和成绩出来了。
赵奕民脸上忽明忽暗,明的时刻居多,但暗的时刻格外骇人。温西泠对成绩并不好奇,只觉得他的神情值得玩味,当大屏幕上投出成绩单,她顿时理解了他何以如此。
这次期中考的排名,从侧面证实了只有三班拥有穿越者。三个理科班本是平行班,但此时三班各科平均分皆远超其他两个班,年级前十里占了 7 人,其中叶修第 4,李恩语第 5,孟莹、张卓元、白皖棠和贺文位列 7 到 10,而温西泠第 2,仅次于向来优秀的一班班长肖舒涵。
在原世界保持了两年年级第一的成桦,没有出现在成绩单的第一页。温西泠正纳闷此人又整什么幺蛾子,却听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宝刀未老温西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