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办事得力,她甚至作风优良。这令她的顶头上司诚惶诚恐,因事出反常而一度怀疑有妖。
周一晚上查房,殷鹿鸣敲开温西泠和李恩语的房门,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屋里没有任何异常。温西泠感觉她面露失望。
“你们赵老师特意拜托我盯紧你和你那几个朋友——这不挺乖的吗?还是说……你们会半夜偷偷溜出去?”
“不会不会。”温西泠往她手里塞了一罐薯片,“赵老师生性多疑。”
殷鹿鸣坦坦荡荡接受了贿赂,点点头:“确实。”
周二晚上讲座,没人来帮赵奕民点人数。他警觉地站起身自己点了一遍,人数果然不对,连温西泠也不见了。
这帮贼人总算露出了马脚。他吐出一口气的同时吊起一颗心。
所以,贼人跑哪儿去了呢?
他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温西泠和李恩语出现在门口。温西泠小跑过来,乖乖巧巧停在他面前:“老师,成桦宿舍四个人去商场给下七乡的弟弟妹妹买礼物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能回来,托我向您请个假。”
赵奕民刚要开口,她立刻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您别生气,我告诉他们了,一回来马上到后排找位置坐下,不耽误听讲座。他们不是故意迟到的,是要替我们两组买东西,东西实在太多了。”
赵奕民还想开口,路过的殷鹿鸣拍了他一把:“孩子多有爱心!多懂事!你看看你,整天疑神疑鬼。”
他噎了一下,一个字都没说上,眼睁睁放走了温西泠。
周三到了下七乡,其他学生还出于在田间地头撒欢的阶段,温西泠和成桦这两组人已经开始了调研,而且非常认真地做了相当详尽的记录。毕竟将来脑袋空空的替身想要写报告,全靠他们留下的这点遗产。
接近晚饭时,以胡万军为首的老师班子和以温西泠为首的调研组狭路相逢。一见这几张面孔,赵奕民心里咯噔一下。
“老师好!”成桦挥挥手,“吃饭去呢?”
“是啊。”胡万军慈祥得一如既往,“哟,都拿着笔记本,调研去了?”
“对。”
胡万军回头拍了拍赵奕民的肩:“这些学生真好,赵老师教导有方。”
赵奕民笑着,扫了一眼温西泠,见她脸上确无危险的表情,慢慢放下心。
就在赵奕民放下心的第二天,这两组人带着两家的小孩乘车去了市区,吃吃喝喝玩了一整天,总算是没有辜负赵奕民前三天的戒备。
晚上回到家,温西泠正欲洗漱,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成桦:“你们四个来一下桥上。”
她回了个问号。
成桦:“要事相商。速来。”
“又出事了?不会吧?”温西泠咕哝了一声,重新穿上外套,喊上室友往桥的方向走,走到桥头,脚步一顿。
桥上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飞舞。她定睛一看,郝墨川和张卓元挥着仙女棒在桥上东窜西窜,叶修蹲在地上摆弄烟花。
至于成桦,他站在桥中间,手里火花四射,正迎着她冁然而笑。
“要事相商?”李恩语斜眼打量温西泠和成桦。
温西泠好气又好笑,走上桥去,毫不客气地抢过他刚刚点燃的仙女棒:“这就是要事啊?”
“这很重要。”成桦的声音比白天要软,让温西泠怀疑他在撒娇。他说:“这一局不是要复刻历史吗?”
“对啊,怎么了?不是明天吗?”
“所以,明天晚上我们不能来。为了保证贺文他们也不来,我们恐怕还得赖在他们家喝酒。”他垂着头,轻轻抬起眼帘望着她,“但我想和你一起放烟花——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来井冈山了。”
温西泠的心跳漏了一拍。
郝墨川的粗嗓门不合时宜地响起:“那你叫我们来干吗?烟花还不够亮吗?”
不等成桦出拳,张卓元已经拦腰将他拖走。地上的叶修冲温西泠抬了抬下巴:“学委说你喜欢热闹——你真喜欢吗?你要是没那么喜欢,我们现在立刻走。”
被拖走的郝墨川远远地喊了一声:“不仅走,还帮你们拦住别人,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温西泠笑了,她抬头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对,我喜欢热闹。谢谢你。”
烟花升上夜空。八个人仰头望着漫天绽放的星辰。
我很高兴我们回来了。温西泠在心里说。我,你,还有你们。
真的好高兴。
烟花放完,她凑近成桦:“明天还来我们家吃饭不?”
“来。”他说,“把咱老板也喊来吧,他这几天脾气怪好的。”
次日早上在下七中学集合时,这二人觉得昨晚的评价稍显武断。
“今天的赵奕民……是不是有点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