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只高头大马系着红布,后面抬着好几抬的箱子,两个村长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于丁一的眼神犀利的看着穿着统一衣物的官兵。
在过年后的一个月,榆树村来了官兵,呈哥儿几乎是吓破了胆,人还没来,眼泪先淌了满脸,攥着于丁一的衣袖就要跑,怕和他爹一样被抓走,他不能再忍受一次这样的事了。
于丁一看着呈哥儿抱着微凸的肚子,哭的这样狼狈,心都要碎了,半抱着他的肩膀,安抚他。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直通深山的小路,要是真是抓人的,他就带着呈哥儿进山,当野人去。
呈哥儿这才勉强被安抚下来,窝在于丁一的怀里不下去,安静一会儿就掉泪珠子,胡思乱想的,真是害怕。
最后是榆树村村长把大家带到榆树下,不知道商量什么,于丁一前脚跟着村长离开,呈哥儿就不哭了,在家里收拾包袱,随时准备进大山。
在焦急的等待中,呈哥儿在院子门口转圈圈,眼睛直直的看着村里,看着长出新芽的榆树下,村里黑压压的一众人,细长的手指互相攥着,两只手都攥出红痕。
于丁一是第一个跑出来的,沿着长长的山坡去找呈哥儿,呈哥儿把沉重的包袱的背上,几乎压弯了他的肩,急切的去接于丁一,想要跑到山里去。
于丁一喘着粗气跑到呈哥儿身边,伸手把呈哥儿肩膀上的包袱拿下来,他跑这么快是怕呈哥儿担心,结果反而让呈哥儿更紧张了。
他搂着呈哥儿的肩膀往家里走,把官兵来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一方已经打赢了,以后都不会打仗了,国号什么的他也没记住。
只知道为了更好的统治边疆,会经过榆树村建驿站,榆树村的位置是必经之路,驿站建好以后,这里就是扶余直接管理,会重新编册,于丁一正式拥有了自已的户口。
呈哥儿安下心,一下子就泄气了,软了腿脚,就要跪在地上,于丁一一只手抱着呈哥儿,一只手拎着包袱,不知道呈哥儿是怎么把这么沉的东西背到背上的,小身板都要压坏了。
于丁一手里拿着杯子喂给呈哥儿牛奶,帮他顺背,声音沉沉的,似乎在犹豫着怎么说,只能用他理解的大白话告诉呈哥儿。
为了更好的管理扶余这样的边疆,会广开恩科,不必与朝廷同步,考中的能直接在边疆任职,识字就可以参加。
呈哥儿眼睛亮亮的,攀着于丁一的肩膀,“你去吧,你也识字,去试试。”
于丁一大手抚着他柔顺的黑发,他越读云秀拿来的书,就越不自信,学文的都是什么鬼才,他光是认字就已经很吃力了,何况编字成章,简直难如登天,他说道:
“试试倒是可以,就当带着你去扶余玩了。”
“嗯嗯。”呈哥儿笑的眼睛弯弯,翻个身轻轻拍着自已的胸脯,有点喘不过来气,在于丁一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三个月后就是考试,于丁一和呈哥儿商量了一下,放弃了自已家的春耕,直接去扶余,在村长家借了个车,两人就出发了。
晃晃悠悠两天的路,呈哥儿中间吐了几次,总算安全的到了扶余,扶余的城门让呈哥儿发出了不小的惊叹,这也太高了。
于丁一拿着自已新做好的户籍顺利的进到了城里,这里真大啊,终于有点影视剧里的热闹景象了,呈哥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外人,几乎是整个人躲在了于丁一身后。
城里不同位置划分的很清楚,于丁一只能牵着牛车小心的在石板路上走,他俩穿的不算特殊也不算很拿不出手,于丁一高高大大的一个汉子走在前面,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只是看见破旧的牛车和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带着臭味脏污的板车,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呈哥儿的脸上蒙着清透的纱巾,只要仔细看看就会知道这纱巾编织纹理的特殊,只是没有人愿意停下来仔细看看这板车,被李村长仔细的洗了无数遍,没有一点不好的味道。呈哥儿把手盖在自已的脸上,他对这样不善的目光非常敏感。
这样的鄙视和恶意,呈哥儿的脸在沉默中发烫,他轻声喊着无知无觉的于丁一,等于丁一停下来后,脚步轻盈的从车上蹦下来,把小手放进于丁一的手里,两人并排走。
于丁一只是以为自已的小夫郎黏人,搂住了他的肩膀,前面就是居民区,扶余是分区是非常清晰的,全是砖瓦房,带着小院子,于丁一高价租了一个院子,科考在即,很多读书人都来了这里,扶余是附近唯一的城镇,辐射范围非常广。
呈哥儿有身子,很容易累,刚到床上就忍不住睡了过去,甚至来不及好好逛逛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