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丁一说;“要吃啊,找你爹去,让他给你买。”
呈哥儿赶紧拉着于丁一袖子告诉他,:“这是我四叔家唯一的那个小子,就是清哥儿的弟弟。”
那个宝贝疙瘩啊,就是他,一直祸害那几个姐姐哥哥啊,为了他一口吃的差点就把清哥儿卖了,看着已经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
现在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要看热闹也走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才拎着小筐皮笑肉不笑的姗姗来迟,上来也不和人打招呼,拉住小孩儿的手就说:“怎么能抢别人的东西呢,娘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说教完孩子才看着呈哥儿打招呼:“呈哥儿在这儿卖东西呢,听老三家人说了啊,这么快就找到人家了,于夫婿是个好样的,走南闯北的跑货,听说给拿了不少好东西呢。”
又看着于丁一说:“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你四婶,这个是你四堂弟。这么久了也没见过,现在正好见见。”
哪怕是于丁一这么迟钝的人也知道来人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怎么就只给三叔不给四叔,还连四叔家门都没进过。自已的堂弟要个糖也不给,一通阴阳怪气把于丁一整笑了。
呈哥儿明显有些怕这个四婶,小声的问好,马上就要给四堂弟一块糖。于丁一没阻止,毕竟是这么近的亲戚,给点就给点了,谁家还没几个极品亲戚了,不喜欢就少来往。
可这个四婶可不是一块糖可以打发的,得理不饶人:
“啊,我还以为呈哥儿以后就不认四婶了呢,出嫁这么久了,连门都没踏过。从小你就和清哥儿好,可不能和清哥儿这个白眼狼学啊,把他养那么大,现在连连爹娘都不认了。”
呈哥儿不乐意听这个,小声反驳:“要不是四婶要把清哥儿嫁给老瘸子,清哥儿也不会不认爹娘。”
只一句,四婶就炸了,尖酸刻薄的样子怎么也遮不住,:
“就算把他卖了,那也是为了给弟弟治病,你四叔这一脉就这一个汉子,过继的那个被征走了不说,就算在,也不能和这个亲生的比。”
“不说你四叔这一脉,就是大哥这一脉,也只有你一个小哥儿,到时候不都得靠你堂弟啊。”
“别看新婚汉子对你好,以后不知道会怎样,在婆家受了委屈,能给你撑腰,帮你讨说法就只有你堂弟,还胳膊肘往外拐。”
“还有三叔家的堂哥呢。”呈哥儿根本没法反驳,他只能搬出堂哥,知道四婶这么说不对,就是不知道错在哪,她不该说清哥儿说的这么难听,可就是无从反驳。
小的时候,连爹也动过过继一个的想法,不想成为绝户,也怕自已出嫁被人欺负的时候,连个撑腰的都没有,后来虽然不了了之。但是对自家兄弟的几个儿子越来越好。
后来四叔家的这个宝贝疙瘩出生之后,就和四婶一样,对这个孩子特别好。爹很能干,后来还学会了一点木匠的活,日子好起来了,四婶就老带着堂弟来,还不会走路呢,就要求爹把手艺传给堂弟。
可是四婶对他不好,他一次去找清哥儿的时候,听见她对四叔说,要多带堂弟去找大哥,不然大哥丰厚的家底就都成呈哥儿的陪嫁了,呈哥儿一个外嫁的哥儿,拿那么多东西干嘛,以后都是小宝的。
他不让爹把手艺教给堂弟,说自已也能学会,自已很聪明。爹只是笑着说,你一个小哥儿学这个干什么,这手艺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的,自然也不传小哥儿了。等你嫁出去了,这手艺就成外人的了,就不是老李家的了。
也许呈哥儿的爹是无心的话,可是呈哥儿以后再也没说过要学手艺的话,甚至堂弟抢他东西的时候,也几乎不拒绝,连堂弟自已都以为,几个姐姐,堂哥儿就是为了他活着的。
他觉得这不太对,为什么手艺哥儿不能学,为什么爹留给他的东西最后会变成小宝的。他不理解,却慢慢接受了,不和堂弟抢,但是也不留给四叔家的堂弟。
他很聪明,爹毕竟最疼他,他只要多说几次四婶不好,堂弟抢他的东西。爹自然就对四叔一家不那么热络了,反而开始对三堂叔家的堂哥好起来。
其实他挺羡慕四丫的,虽然三叔也重男轻女,但是三婶不这样啊,三婶对她可好了,总是给她买漂亮的东西。
他爹大大咧咧的,根本想不到这些,所以那些细细的关心,他都是从三婶那里来的。
但是每次碰见四婶说类似的话,呈哥儿就像哑火了一样,根本无从反驳。
因为他也难以反抗大多数人重男轻女的想法,毕竟连他爹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会觉得委屈,却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