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她边咳边说:“莫怕,莫怕……咳咳……”
“我这是春寒留下的老毛病了,咳咳,不染人的……”
福伯还是不放心,请府医来看了。
闻人羽则被福伯强硬的劝去梳洗更衣了。
时时安和大哥在这里等着。
府医皱着眉头出声:“大娘这是高热寒症落下的肺痹。”(肺炎)
说完又摇头:“肺痹乃是不治之症,平日里也只能用药温养着,怕是时日不多了……”
赵大娘却不在意,她笑着说:“我能苟活如今,已算是幸事了。”
“没了我,兴许我儿还能娶妻生子,不再去那腌臢地方做见不得人的活计了。”
赵大娘说着又疯狂咳嗽起来,直到又吐出一日鲜血,才缓和不少。
府医叹气:“照你现况,怕是只有个把月了。”
赵大娘点头,不只是在对谁说:“够了,已经够了……咳咳……”
时时安皱眉,肺痹好像是现代说的肺炎。
肺炎在现在不算难治,一般服用抗生素后就会好转。但是在古代确实治不了的必死病。
他有空间药店,治这病简简单单。但是他却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想法。
这家人不论什么原因,也都是为夏家工作的。先不说他与夏家的仇怨,就说他儿子昨日抓了他爹这事。
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闻人羽换了一身仓青色素锦,刚踏进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菩萨满面愁容,眼里是可怜和惋惜。
他轻笑,是个心善的小菩萨。
“少爷。”府医行礼,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闻人羽了然点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时时安。
“你们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吧?”赵大娘这会儿好了一些,可以平稳说话了。
见几人不说话,赵大娘了然:“又是我儿吧?”
“唉……”赵大娘叹日气。
“自从他去了那赌场做打手,我这心里就没有安稳过。那不是个好活计,伤天害理啊。”
“可我不争气,他都是为了我才去那地方的。那地儿钱给的多,我这病又是个费钱的,是我拖累他了……”
赵大娘说着,脸上带着一抹笑:“幸好,幸好我没几天过头了……”
“他若是有什么对不住大家的地方,尽管朝我讨来。”
平安抿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莽撞的傻小子了,也知道世间很多事都是不得已为之。他紧了紧拳头,不禁生出要改变这现世的念头。
他回头看着弟弟,那双眼里带着自已都不易察觉的同情和可怜。
平安知道,他这弟弟最是心善。先前被陈阿奶那样对待,他想到的最坏的事儿,也就是反抗和顶嘴。
想起树林里那个满脸认真,说着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的小人儿,平安不禁会心一笑。
他拍了拍弟弟握成拳头的手:“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是你兄长,凡事都有我冲在前头,你只要做你自已就成。”
时时安看着平安,五官端正的少年面带微笑,眼里是沉着冷静。
“哥……”
时时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有点儿同情心泛滥。但是一想到这家人差点儿害了他爹,他也没办法忽略。
虽然知道他们情有可原,但是心里还是带着怒气和埋怨。
“可是……”
“我知道。”平安点头又摇头:“我知道。”
闻人羽不知道两兄弟在打什么哑谜,皱眉看着低头的少年。
第181章 抄了它
时时安摇头:“我再想想。”
平安也不劝他,让他自已想。
“少爷,饭摆好了。”福伯走过来,微微屈身。
闻人羽点头:“先用食,饭后再谈。”
平安起身,不恭不卑:“那就叨扰了。”
福伯在前头引路,领着几人过去。
临走时时安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赵大娘。
福伯笑呵呵地说:“小公子不必挂记,这位妇人的吃食一会儿有人送来。”
时时安朝他笑了笑,眼睛微弯:“谢谢伯伯了。”
时时安走几步,突然出声:“瞧着伯伯很是面善,我们之前见过吗?”
福伯落后几步,来到时时安身后说:“是见过几面,小公子家吃食做的不错。”
时时安这才想起来,有间朝食刚开业时,福伯曾夸过牌匾上的字。
“伯伯要是喜欢,以后可常来。”
福伯点头应下,快步上前。领着几人穿过花厅,才来到吃饭的地方。
他们去的时候,桌上只有一杯温茶,旁边立着三个端着水盆的丫鬟,小臂上搭着一块儿帕子。
闻人羽坐定。先净手,擦干后又漱日,吐到水盆旁边的小痰盂里。
平安和时时安不急不慢,学着他的动作也做的十分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