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狩死了,听法医说是给自己注射.了0.05克的氢氰酸,毒发身亡。在清理遗物的时候,在书房的书架最隐秘的暗格里找到了秦音的骨灰。
听谢狩的一个心腹交待说,是谢狩提前给下过的命令,等他死后把骨灰和秦音的放在一起,而且和两人的骨灰一起的,还有那个闹钟。
生时不能同寝,死后愿能同穴。
谢不臣把秦音的骨灰亲自送回了秦家,谢母听到这个事后大发雷霆,尤其是听到谢狩死的时候还抱着那个破闹钟,听管家的描述说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发疯了一样抓着什么都砸,整个西宅上下鸡犬不宁。不得已被送到了医院,后又转院到精神病院修养。
有关于谢狩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秦音,他这一辈子想要什么都似乎不再重要了。曾经那个不管多么相顾无言只有厌恶的至亲一旦离开,留下的只有一笔勾销,想提起劲再说恨,可能都会被一句“算了,他都死了”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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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园的荷花开了。
和他说的一样,粉嫩的花苞开满了整个池子,在一众青葱的树木下显得特别好看,整个景林园都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花粉香。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又重新回到了当初的那种朝九晚五的日子,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偶尔会回到谢家看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快乐,也没有很快乐。
他站在桥中.央,水里映着他如往常一样没有表情的脸。
贺兰山拿着两个红丝绒盒塞给他:“张秘书遗漏的,本来是按照你当初的命令说要扔掉的,但我瞅着挺好看就留下来了,你不要我拿走了。”
谢不臣一眼就认出来那对戒指,是他和季钰恋爱期间买来的,即使公布了季钰的身份,但那些不长眼来搭讪的a、o还是很多,他就买了这个用来断绝季钰的桃花。
后来有了求婚戒指,这个就被他收起来了。
谢不臣没说话,死攥着戒指盒不松手。
贺兰山瞥他,一副“我就知道”的哼了一声,吊儿郎当的半边身子靠着石扶手,抬下巴:“这都两年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蔫巴的过下去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打算,”谢不臣手指更用力:“拆掉贫民窟。”
“……”
“哈?”贺兰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老谢,你还真是不鸣则已,闷声干大事哈。贫民窟这种东西都几十年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说拆就拆的,你小心被反噬。”
谢不臣:“反噬了又能怎样。”
“我动用全部人脉估计能给你保个凌迟。”
其实贺兰山那天理解错了谢不臣的语气,那明显不是个疑问句,而是陈述。
有些计划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在很久之前已经被提上了日程,用的还是季钰当年的那套方案,只是这次主推这个计划的人换成了周行。贫民窟背后牵扯着的是整个泰安的利益,很快,这个计划便遭到了上面第二次镇压。
周家并非当年秦家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看。周家是有祖辈打下来的家底,加上谢不臣这两年来的输血一般泰安人难以撼动,遑论这背后还有谢家坐镇,在临海城市干生意没人敢得罪几乎垄断远洋行业的谢家。
这种不自己主动下场,而是让周家出面当代理人的打法竟然非常顺利,不过也只局限于前期罢了,到了中后期推行就十分艰难缓慢,遭到了上级、泰安、与敬安的三面打压,包括谢氏在内。
这种侵.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没几个人会干,谢不臣不仅要抗住多方面的压力还要安抚自家人的人心。这些日子谢不臣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贺兰山在白玉为堂因为这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隔几天就打电话给谢不臣一顿骂骂咧咧,说自己连派对的时间都被剥夺了,整个人老了几十岁,只是从来不提退出二字。
这个计划是让穷人走出贫民窟,获得更多上升机会,提高就业水平,扩大消费人群。对谢氏这种龙头企业好处不多,可以说是弊大于利,所以在一次酒桌上有人借机会问过他。
谢不臣当时很烦躁,黑着脸什么也没说,向来不能喝酒的他那天酒桌上闷头给自己灌了好几瓶,到散场的时候都有点晕乎乎的,秘书要送他回去,结果直接被甩了车钥匙,说自己走着回去。
张斯瑞清楚谢不臣喝过酒之后是什么样子,哪敢真让他一个人回去,于是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